张耀辉解释道：“前段时间小熊的眼珠掉了，我一时不知道怎么把它缝上去，而且也没有原来的那种线又怕弄丢眼珠，就找了一根绳子把它绑起来戴在脖子上，戴着戴着就习惯了。”
林枫：“原来的线是什么样的，这么难找吗？”
张耀辉回答得很坦荡，“是一种很奇怪的颜色的线，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也描述不出来，等你看过那只熊你就知道了。”
鬼小孩拉住张耀辉的胳膊说道：“爷爷，您能不能暂时把眼珠放在姐姐那里，让她仔细检查一下，如果那颗眼珠没问题，当然最好，您可以随意戴着。如果那颗眼珠有问题，您就不要再把它戴在身上了。”
张耀辉为难道：“可是阿杰，爷爷真的不能没有它。”
鬼小孩央求道：“爷爷，您就当是在帮我，好不好？哥哥和姐姐这些天非常照顾我，我很信任他们。”
张耀辉犹豫了好一会，终于答应了，“行，但是我有个要求。”
张耀辉对林枫和梁梦婉说道：“我不想让它离开我太久，今天给你，明天上午你就要还给我。”
林枫看向梁梦婉，“你觉得时间够吗？”
梁梦婉把眼珠放在林枫的掌心，“够用了。”
林枫看向张耀辉，“好，我们答应你，一定在明天上午之前把它还给您。”
“行，就这么说定了。”张耀辉揉了揉眉心说道，“我突然有点不太舒服，想回疗养中心休息。”
林枫看了眼时间：“都这么晚了，我觉得您还是在这里将就一下吧？”
张耀辉蹙眉道：“谢谢你的好意，可我这会心里很不舒服，只想回到我自己的地方休息。”
鬼小孩说道：“爷爷，我送您回去吧？”
张耀辉：“不用了，我今晚想一个人待着。等明天明天你再来找我吧。”
林枫说道：“张先生，我实在不放心让您一个人回疗养中心，不如就由我和婉婉送你回去吧？”
于大夫提议道：“还是我送吧，时间这么晚，你们不方便在医院来回走动，我正好值班，送他更方便一点。万一疗养中心楼门关了，没人开门，我还能打电话联系我的同事。”
林枫笑得意味深长，“您怎么突然想送张先生回去了？”
于大夫理所当然道：“你们都不太合适，我是最适合送他回疗养中心的人。”
“对，您的确是最适合的。”林枫开始穿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我和您一起送张先生回去。”
梁梦婉不放心林枫一个人：“我也去。”
林枫点头道：“好，就留鬼..张杰在这里看着鬼大夫吧。”
鬼小孩心里苦，
“哥哥，你就不怕我给她松了绑，让她把..”鬼小孩低头看了眼林枫的床板，“带走？”
林枫戴好口罩和帽子，挑眉道：“你可以试一试。”
鬼小孩立马放弃，“好吧，我确实不敢。”
一切都安排好了，林枫对张耀辉说道：“张先生，我们走吧。”
“等一下。”张耀辉操纵轮椅挪到他睡过的病床旁边，捡起地上的小熊玩偶放在了腿上，“差点把它忘了。”
林枫、梁梦婉、于大夫三人从714病房出发，推着张耀辉的轮椅往疗养中心走。
等他们抵达疗养中心楼门口时，疗养中心的大门已经关了，值班室的电话又打不通，最后是于大夫联系上今晚值班的工作人员，让他过来开了门。
把张耀辉送回房间后，林枫、梁梦婉、于大夫三个一道往住院部走。
微亮的夜灯勉强只能照亮脚下的路，周遭都隐匿在一片黑暗之中，路上安静极了，静得只能听到林枫他们三人的脚步声和远处的虫鸣鸟叫。
走着走着，林枫出生问道：“于大夫，我听说你们姐妹的眉毛旁边都有痣，只是位置不一样，是不是真的？”
于大夫：“对，我眼睛旁边原来也有痣，出车祸时长痣的位置受了伤，伤好后，痣就没了。”
林枫问道：“您的痣本来长在什么位置？是左眼旁边还是右眼旁边？”
于大夫神色犹豫。
“啊，我不该问的。”林枫装出一副忽然想通的模样，“鬼医生的痣长在右边眉毛，你的痣肯定是长在左边眉毛。”
于大夫尴尬道：“对，是左边。”
“可是好奇怪啊。”林枫不再和于大夫绕弯子，“我看过你们以前的照片，据说右边眉毛有痣的是姐姐于小雨，左边眉毛有痣的是妹妹于小云。”
林枫故意停在这里，没继续说。
于大夫僵在原地，浑身冒冷汗，“你记错了。”
林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直接说结论，“很不巧，您曾在我面前喊过鬼医生小雨，很显然死掉变成鬼的鬼医生才是您的姐姐。您是于小云，一直在假冒你姐姐于小雨，以她的身份生活。”
于大夫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手心，“她是于小云，我只是一时情急喊错了。林先生，请您相信我，我真的是于小雨。”
“承认吧。”林枫抬手拍拍于大夫的肩膀，“就算您把真相告诉我，我也不会告诉别人。我不是这边的本地人，等这个疗程结束后，我就会离开这家医院，说不定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了。”
于大夫吞了口唾沫，目光在林枫和梁梦婉之间来回瞟。
梁梦婉冷眼看着她，“我们只听真话。”
于大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看着夜晚的天空。
过了一分钟才开口道：“我和我姐姐于小雨是同卵双胞胎，从小到大，我姐姐各方面都比我优秀，性格也比我好，在我和她之间，我父母都更喜欢她、更疼她一点，我也一直很崇拜她，把她当最好的姐姐和朋友。”
“车祸发生后，我和她一死一伤，由于我姐姐和我的头部都受了伤，两个人脸上都没有痣，指纹也受了损，一时半会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于大夫说着说着抹了把脸，“父母来看我的时候，先叫的是我姐姐的名字。那一瞬间我觉得，他们可能更希望我姐姐活着，如果知道活下来的是姐姐，他们或许会稍微好受一点，鬼使神差地，我就以姐姐的名字活了下来。”
“后来出了院，我才知道我妈妈因为于小云的死哭晕过好几次，我爸爸那种只把抽烟当消遣和应酬的人，因为那段时间抽烟太多，有了很大的烟瘾。”
“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失去的是谁，他们都很难过。”于大夫冷淡的看着远处，“只是没有表现在我面前罢了。”
于大夫抬手擦了擦眼睛，“这几年，我有想过把真相告诉他们。可告诉他们真相又有什么用？不管死的是谁，那场车祸，终究让他们失去了一个女儿，我的一个姐妹。”
于大夫看向林枫，“在二老心里，于小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不能让于小雨再死一次。林先生，你们可以理解我吧？”
林枫认真思考他该怎么回答，没想到的是，于大夫根本没给他回答的机会。
“其实这些年我想过很多次，如果活下来的是真的于小雨就好了。”于大夫冲着天空长长的叹了口气，“假如活下来的是真的于小雨，王浩二次手术的成功率肯定会变得更高。”
林枫安慰于大夫，“您不要这么悲观，王浩的手术肯定会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