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天已大亮,她窸窸窣窣地爬起来,头昏脑胀,好长一会儿眼睛才真正睁开,待能视物看清房间的情形后,大吃一惊,赶忙捂住嘴巴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不是做梦。
徐清晏跟她睡在同一张床里。
邓熙和不由恨恨地咬牙。
伪君子,口口声声说不要,却又趁她醉酒偷袭。
害得她连男人的味没尝到初夜就没了!
“禽兽!”
她深呼吸口气,被子一掀朝他扑过去。
怎么也得重来一次补偿补偿。
睡得正香时身上突然压下来个炸弹,任谁都会吓醒的,徐清晏也不例外,猛地睁开眼一看是她,绷紧的肌肉缓缓放松,“大清早你发什么疯?”
“禽兽!你自己做了什么不清楚吗!当然是要你血债血偿!”
她边扒他衣服边愤怒地叫嚣,徐清晏翻个身将人放倒在床面上,皱眉疑惑:“血债血偿?”
为了压制她踢被子一晚上没睡好,醒来就得了个“血债血偿”?
“要不然呢?”
手脚被制住,邓熙和回瞪他:“一男一女躺在同一张床上会发生什么,你当我是笨蛋嘛!”
就凭她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她就不信有哪个男人把持得住。
瞧着她撒泼打滚,徐清晏反而冷静下来,“你不记得了?”
“废话,你见过几个人喝醉后还记事的!”
理所当然的语气,陈述着一个事实——喝酒喝断片了。
除了不断地跑厕所尿尿还有点印象,其余忘的一干二净。
“可不记得不代表没有发生过,你个趁人之危的衣冠禽兽!必须血债血偿!”
“有没有发生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
徐清晏冷笑,捏她的下巴,“还是我让你产生了错觉,在做过后还会留你力气像现在一样蹦哒?”
“我……”
慑于他的气场,她嗫嚅着唇,弱弱地辩解:“我又没经验…怎么知道……”
身体会有异常。
“你——”
徐清晏一怔,凝视她懵懂的眸,几秒松开她的手,轻不可闻地低咒一声。
小丫头片子。
得了自由,邓熙和活动筋骨,爬到他旁边,满脸写着好奇激动:“你的意思是,如果做过了就会下不了床嘛?”
“闭嘴。”
他伸手来要捂她的嘴,熙和闪身避开,小声嘀咕:“可是你确定自己真的行吗……”
徐清晏握拳,想把人拎起来打一顿。
“反正离退房还早,要不我给你个机会证明下自己吧?”
她兴冲冲地提议,当即躺平示意他可以为所欲为,后者嘴角明显抽了抽,语气果断:“不需要。”
“为什么?”
熙和很是不解,听说男生大清早都会那啥的,不刚好吗?
把她的脑袋推到一边,他一脸冷漠:“太丑了。”
小丑比。
……
大理石装饰的卫生间内,邓熙和站立在镜前,望着镜子里面部浮肿顶着头鸡窝的人,一言不发。
所以,她以这个神经病造型在他面前晃荡了一整晚?
邓熙和此刻无比肯定,他的确没有对自己做什么。
就这个形象,没把她丢出房间她就该感恩戴德了。
梳洗完毕走出卫生间,邓熙和来到他面前,神色严肃:“跟你商量件事。”
他在看手机,闻言斜睨来一眼。
熙和一手搭上他肩,是嘱咐也是命令:“把昨晚忘了。”
他轻呵了声。
懒得搭理她。
熙和气结,威胁他说:“你不答应,我就传出去,说你趁我睡着时调戏我!”
“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甩头不听,指着他胳膊处震惊地瞪大眼:“是我的口红,肯定是趁我喝醉时偷亲我!色鬼,难怪不肯忘!”
“你闭嘴吧!”
他抿紧唇怒目而视,耳朵尖发红。
邓熙和微怔:“还真的偷亲了?”
口红其实是抱着他胳膊时自己蹭的,她随口说说而已。
“亲你个头。”
他歪过头避开她的视线,胡乱将手机一放绕过她进了卫生间。
熙和追到门口,转把手发现门锁了,狂拍玻璃门,“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
男人的嘲讽从里面传来:“没睡醒就再去睡个回笼觉。”
少幻想些有的没的。
她手叉腰:“那你躲起来干嘛!”
“你说呢,被个酒鬼熏了整晚。”
酒鬼:“……”
真的是她想多了?
她鼓腮沉思,默默回到床边坐下。
可算清静了,徐清晏站在镜子前,接了捧冷水洗脸,碰到嘴唇时,手顿了下,短暂的恍神后,平静地拆开一次性洗漱用品的包装。
浴室外,邓熙和蒙头趴在床里,还在纠结。
到底亲还是没亲。
想来想去,还是一团乱麻,烦躁得捶了捶床。
闷骚男。
冲澡的水流声若有若无地传来,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美男沐浴图,熙和翻个身坐起,思考着撞开门冲进去的可能性,手机振动,远远扫过去一眼,没接。
是徐清晏的。
可对方估计是有什么急事,无人接听后,又打了一通来。
熙和爬过去,手机翻过来看了看备注,滑向接听举到耳边,语调含笑地喊了声“阿姨”。
是徐清晏的妈妈。
那头安静两秒,问她:“你是谁?清晏呢?”
“徐清晏现在有事不方便接,我是邓熙和呀,不久前我们才见过——”
她下意识答话,回过神来反问:“你呢,你是谁?”
“我是他妈妈。”
熙和皱眉。他妈妈是这个声音吗?
刚巧他洗完澡出来,她将手机递给他,“你妈妈打电话过来了,但我觉得她声音有点不对劲,不像阿姨……”
他脸一冷,上前一大步夺过手机,没听直接挂断关机,手机往床里一抛质问她:“谁让你接我的电话?”
邓熙和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不知所措,“对不起……”
她一看
他是真的发脾气了,擦头发的毛巾用力一扔飞到墙角,背对她在床尾坐下,一言不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埋头站着,吸了吸鼻子。
md,一天到晚就知道哭。
他不耐烦地起身站到她跟前,“还有理了是吧?”
“要你管!”
“不就是个电话吗!谁爱接一样!”
她抹了抹泪,将人撞到一边跑出了房间。
———
发飙的过程解气,其结果也是惨痛的。
生意兴隆的发廊里,一男两女排排坐在宽大的半身镜前,Tony老师在三人之间来回穿梭,忙得不亦乐乎。
提起早上的事,邓熙和依旧很激动,“接他一个电话怎么了!我是碍着他勾三搭四了嘛!他把我拐去开房我都没说什么呢!”
赵聆风歪倒在椅子里,昏昏欲睡困得不行,有气无力地答话:“难道不是你诱拐纯情少男吗?”
“他一个大活人,我怎么诱拐他!你到底是谁的室友啦!”
邓熙和气结,踢了踢脚,愤怒地控诉:“还有你们俩能不能稍微掩饰点,纵欲过度的样子是想嘲笑羞辱我嘛!”
三个人都去开房,就她没得到雨露的滋润。
生怕她发疯波及自己,闵少臣拍拍脸打起精神附和:“就是就是,接他个电话怎么了,臭男人,还敢给你脸色看,别理他了!”
她蔫蔫往后倒去,“我也想,可是我没有钱啊……”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万万不能的,连做个头发的费用都得靠坑蒙拐骗。
坐中间的她左看右看,楚楚可怜地望着两人,后两者轻声咳嗽,不约而同瞟向其他地方。
熙和手捂住胸,痛彻心扉大失所望,“果然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患难见真情……”
赵聆风无奈叹息:“你有这功夫跟我们哭穷卖惨,接受他的道歉不就行了嘛?”
“那也得有机会才行呀。”
她看一眼没有新信息的手机,回想起今早。
当时她从客房冲出来后便慢悠悠地往电梯走,留给了他充分的道歉时间,边走边回头,可直到她出了酒店,他都没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