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最后留给徐乔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是以往你给我打的钱,我都好好给徐则攒着呢,麻烦你转交给他。”
“你不再看看他吗?”
“不了。”
他哪里能去看他,一看,就不舍得走了。
最后的最后,徐乔目睹江停远去,就像他们初见面那样,因为徐则联系在一起,也因为徐则终结。
这种联系很像彩虹,所有人都见过它存在时的绚烂,所以当它离去,众人都会察觉。
所有人都知道,以往和徐则形影相随,好的像一个人的江停悄然消失了。
而故事的另一位主人公徐则,他每天按部就班,行尸走肉一样吃饭、睡觉、再吃饭、再睡觉......
徐乔又心疼又担心,生怕自己一时看护不慎,这孩子想不开,和他爹一样走了。
除了上课,她所有时间都用来守着徐则。
当看见他姐搬过来,一定要跟他睡一张床,好行看护之实时,徐则头一次笑了。
“姐,你觉不觉得咱俩又回到小时候了?”
“是啊,小时候,都是我哄你睡觉,现在又一样了。”
“其实你不用每天都看着我,我没那么脆弱,我不会想不开的。”
徐乔也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失禁了,她把头埋在徐则肩膀处,“我是你姐,我怎么能不操心,我这几天一直在做噩梦,梦见我们小则说这个世界没意思,要去天堂看看。”
“我才不会,我爸刚走没多久,他肯定不想在哪儿看见我。我还这么小,什么都没看到,才不会甘心走......”
人嘛,只要活得长,总能看见奇迹。
他愿用有生之年等一个江停回来。
其实,他从没怨过他,江停有什么错呢,他最最无辜,最最夹在中间难办,又因为性子善良,所以甘愿吞下这不属于自己的苦果。
他们相爱,只是不能相守。
爱也没用,没用也爱。
徐则虽这么说了,但徐乔还是不放心,忧思不止,眉毛中间因为上火起的泡也一直没能下去。
易峥说,她现在看起来像菩萨。
“那我肯定是下凡历劫的菩萨。”
“对了,徐则最近怎么样?我问徐立轩,徐立轩说徐则还好,但我觉得,这孩子肯定不好。”
闻言,徐乔难免叹气,“他肯定不好受,但是也不会说,每天还劝我想开点。”
“这个时候呢,出去走走就很有必要了。这周要不要咱们一起爬山,去山上看看星星,顺便散散心?”
徐乔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但要先同徐则商量商量。
“这臭小子要是不同意,我就过去把他绑过来。”
易峥有意逗徐乔笑,徐乔也接招,“可以啊,到时候你和徐立轩,阿福一起把他绑走。”
易峥现在听见情敌阿福,内心依旧激荡,却没之前那么讨厌了。
这种变化,大概要从徐乔离家之后开始追溯。
易峥是很偶然,用权周话讲就是冤家路窄,在买徐乔爱喝的同款奶茶时,发现阿福在路边的。
那家伙,好像不知道热是什么东西,暮夏的小尾巴甩得正厉害,就敢顶着大口罩搬个小板凳坐外面。
易峥一开始没看出来阿福是在画画,他单纯觉得这人行迹猥琐,左瞧右看,看半天还在纸上勾勾画画。
权周当时就激动了,这不纯纯送人头吗,谁能想到阿福这臭小子人模狗样,私底下居然是个偷窥狂,喜欢看美女大腿根。
最激动的当属易峥,要是真如权周猜测那般,阿福是个偷窥狂,那他亲手抓住这个偷窥狂,将其扭送至警局,岂不是为民除害,将徐乔从未知深渊中拯救出?
权周和易峥默契交换眼神,一左一右,迂回前进,终于在阿福不设防的情况下,将其逮住了。
“变态,受死吧!”
然而,权周把绘画小本本翻了个遍,都快翻散架,也没发现他们预想中的美女,上面全是男的,各种各样的男的,阿福画术精湛,人物和衣服一样完美精致,简直就是艺术品。
不是,艺术家都这么不走寻常路的吗?非得坐犄角旮旯画画,还一边看一边画,搞得跟犯罪一样?
阿福还奇怪呢,他不过是坐在路边找灵感,保持绘画技术精进,好端端的招谁惹谁了?
“你们想干嘛?快把画本还我,不然我报警了。”
权.被迫成贼.周:“......”
易.被迫成贼.峥:“......”
权周大为不理解,这种不解驱使他必须向阿福发问,“大兄弟你干什么要这么画画啊?”
“我不是在画画,我是以这些人为原型,进行形象改造,他们本人模样和我画的并不一样。”
权周惊奇,果然艺术家的世界,跟他们就是不一样。
对次,易峥表示呵呵哒,说的那么故弄玄虚,有本事把他改造一下。
他就不信了,他本人这么完美,阿福还能挑出什么错来。
“行啊,你现在就画一下我,画好了我就信你。”
阿福答应得很痛快,在他看来,易峥虽然五官完美,但这精神气方面,那可太多缺点了。
首先,眉宇一直紧揪,太过犀利。
其次,嘴角不由自主下垂,太过丧气。
最后,性子太过桀骜不驯,还喜欢别人女朋友。
确定好改造方案,阿福就动手了,三两粗狂线条,其余全都精雕细琢,约莫一个小时后,易峥进阶版终于新鲜出炉。
这是阿福用时较长的一幅画,用心程度和时长成正比,这般用心,首先惊瞎了权周双眼。
“我去,易峥,这小子还真有一套昂。”
权周觉得,如果易峥家庭幸福美满,没有那么一个霸道无情的爹,又没那么一个恋爱大于天的妈,肯定就是阿福纸上这般模样。
神情平和温顺,眼角嘴梢悲悯,周身神光笼罩,妥妥的天之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