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王明和江灵晃了又晃,奈何这两个人就像是完全沉浸在梦中一样,毫无反应。
若是平时的话,睡着了也就睡着了,我自然不会打扰他们的美梦,可现在不一样,这会儿,我们可是在赵福的房子里,万一出现什么危险的话,怎么办?
正当我心乱如麻之时,赵福举着一盏玉兔灯,慢慢悠悠的走出来,在那昏黄的灯光之中,他脸上的皱纹都柔和许多。
可惜,他一说话,就又破坏了自己那柔和的模样:“不用急着晃他们了,他们这会儿醒不过来。”
赵福说着,又瞥我一眼,冷笑一声,道:“当然,如果你想要让他们做植物人的话,大可以继续,我不会拦着你。”
听着赵福的话,我一时顿住,冷冷的看着赵福:“这是你干的。”
虽然是疑问句,可看着赵福那得意的神色,摆明了他就是凶手。
见我用手指着他,赵福竟也不生气,他慢悠悠的将玉兔灯放在地上,脸上带着三分怀念:“这是盈盈以前最喜欢的灯,好看吗?”
“不好看,旧了。”
我虽然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却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当然,在看到他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的时候,我得承认,我心里舒坦了那么一点:“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听不懂。”
“外面的白雾是从这房子里溢出去的,你想干什么?还有我朋友,他们为什么昏迷?”
“没什么,我只是……请他们看一个故事而已。”
赵福盯着我,别有深意,又像是有些遗憾的与我闲聊:“其实赵庆找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们不应该来的,我都提醒过你们。”
“你什么时候提醒过我们?”
话一出口,我又忍不住顿住,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让人不能相信的画面:“你所谓的提醒……不会是黄泉的那个梦吧?”
若那黄泉一梦真的是赵福的手笔的话,那这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见赵福点头,我忍不住嘴角一抽,难以置信道:“你……这么厉害,还能带人到黄泉?”
“哈哈哈,还是你这样的有意思,比较好玩。”
赵福拍拍我的肩膀,似笑非笑:“我自然是做不出来一个黄泉的,那也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一个……能够让你们沉睡在里面的梦罢了,我说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不要插手这件事,赵庆可不值得你们费尽心思去救他,他只是一个卑鄙小人罢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赵福,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毕竟我自己又不是没有眼睛。
“不信是吗?”
赵福就像是有读心术一样,我心中所思所想,他竟然都猜到了。
只见赵福轻笑一声,淡淡道:“我知道你不信,但,事实如此,你知道盈盈是怎么死的吗?是被他……扒皮抽筋……”
他说着,胸口起伏着,就连放在地上的玉兔灯也跟着晃悠起来,就好像能够理解主人的愤怒一样。
尽管赵福的表情很是愤怒,可有着之前那一本日记,我还是不能认为赵庆滥杀无辜,自然,这话不能说出来,我想了想,小心翼翼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赵庆如果真的背着命案的话,自然会有法律去审判,你……”
“法律能怎么审?无非就是进去吃饭,但是现在你看看,他被困在纸人里,只能跟在盈盈身边赎罪而已。”
赵福癫狂的笑着,他张开双臂,就像是在拥抱他那虚无的江山一般:“你应该也发现纸扎村的不同了吧?”
纸扎村的不同吗?
我仔细想了一下,白日里还不觉得,可是到了夜晚,白雾飘飘,家家户户房门紧闭,外面只有鬼怪的声音,若是以鬼蜮来看的话,此处倒确实有些不同。
我点点头,静静地等着赵福说话,赵福大概是很少遇到能够跟他聊到一起的人,此时显得很是话痨,和他白天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
他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站在窗前仿佛是在指点江山一样:“你看纸扎村现在像不像我一个人的禁脔?我做了这么多纸人,也捉了这么多灵魂,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在这里看到黄泉!”
“什么意思?你是想——”
我死死的盯着赵福,脸上带着不敢相信,他不会那么大胆吧?如果他真的敢这样做,那他岂不是……要自己成神?
“没错,这里与地下的地府遥相呼应,我若是能够在这里开辟一座地府出来的话,一定能够成神。”
赵福说着,慢慢的转过头,他看着我,声音淡淡,可里面却带着威胁:“你会阻止我吗?”
“……我——”
我迟疑一瞬,还是点点头道:“我会阻止你,以杀戮证道,你以为天道会同意吗?而且,你把那些已经逝去的灵魂都拘在纸人里,以为地府发现不了吗?”
“那又如何?”
赵福的眼神带着狂热:“只要能够让盈盈恢复自己的记忆,就算是让我粉身碎骨,我也不怕!”
他红着眼,表情癫狂的看着我:“你叫向阳对吧?我在赵庆的记忆中见过你,你和那个女人是情侣,我问你,如果她死了,你会愿意为了她杀尽天下人吗?”
面对赵福咄咄逼人的神态,我反而不怕了,我往后退一步,丝毫不带迟疑:“我不会,我和灵儿之间的事情,与天下人无关,即便我杀了天下人,灵儿也不能复活,正如你和赵盈盈。”
“你倒是劝起我来了?真是可笑。”
见赵福嗤笑着,一脸的不屑,我面色不变,只淡淡道:“倒是算不上什么劝不劝的,只是,你们三个人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把整个村子的人拖进来?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做错什么?你居然跟我说,他们没有做错?”
赵福冷哼一声,目光中带着杀气:“你知不知道,这些村民,当初眼睁睁的看着盈盈备受折磨,看着盈盈死在赵庆的手里,他们这种袖手旁观的贱人,难道不该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