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我点点头。
这我本来就没打算赖账,当初我还小,不知道自己摊上了多大的麻烦,而如今,我跟着老仙儿也算是学了十来年,我自然是明白自己是走了多大的运才能活这一条命。
老仙儿说的一点也不错。
我打出生的时候就跟旁人不一样,因为我的眼中是带着煞的,能够看到普通人看不见的脏东西。很多人都知道,小孩子和老人最容易看到一些青壮年看不见的玩意,是因为小孩子刚出生,先天气还没退尽,所以能见阴阳。
而老人么,则多半是因为年龄大了,即将入土的缘故。
而跟着老仙学了多年的本事,我很清楚,我的情况特殊,居于两者之间。而也就是这种不同寻常的地方,我自打出生就非常容易招惹脏东西。
当初,如果不是老仙儿出手,恐怕我的坟头上都能蹦迪了,哪能心安理得的囫囵个活到现在?
“老师,你有吩咐直说便是,能做到的我一定努力去做。”
“改名也好,拜师也罢,这攀不上当初你救我的这条命,放心,我绝没有二话。”我坐在老仙儿身前,开口就应承了下来。
“傻小子,你记得就好。”
老仙儿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我,让我当场拆开,我一瞧,发现里头是一张通往省城的车票,和一张介绍信。
我不接的望着老仙。
后者看着我开口道。“当初我让你爹妈答应我三件事儿,其中两件事儿是为我自己求的,你年满十八,已经成年,可以下山走一遭了。”
“我让你做的第二件事儿,就是去省城找你的二师兄,然后在省城落脚,闯出自己的名号来。但有一条,我不管你如何做,你正儿八经挂牌子后帮人平的第一件事儿的对象,一定要姓胡!”
姓胡?
我有点发愣,不过我还是答应了下来。
可我刚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有点不对,当初老仙儿让我爸妈答应他三件事儿,可除了改名拜师和这件下山帮姓胡的平事儿之外,满打满算也就两件,这第三件事儿是啥,老仙儿压根没跟我说的意思。
于是我问了出来。
“不急,不急!”
“我刚也说了,前两件事儿是为我自己求的,算你报恩。而对你最大的恩,却不是我,这你应该清楚。”
“下山吧,等到了地方,你真的帮胡家人平了这一趟的事儿,你要知道的第三件事儿自然而然也就一清二楚。”
说完,老仙儿就不在理我了。
闻声,我没多说什么,我跟着他呆了十年,如何不清楚老仙儿的古怪脾性,而现在,他既然说这第三件事儿不是帮他自己个儿求的,我自然心中了然。
于是,我的左手不由自主的放在右肩上。
我知道,那里的爪痕已经越来越清晰了。
告辞了老仙儿,我义无反顾的踏上了通往省城的列车,我本想路过老家的时候回家里看看爸妈,不过转瞬间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我很清楚。
除了一封介绍信和车票之外,老仙儿压根就没给我准备多余的零花钱。当然这不是关键,我在老仙跟前呆了十年时间,当初那三件事儿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压在我的心头,几乎成了梦魇,而相处十载,我也清楚老仙儿的不一般。
因为很多来求他办事儿的人都知道,老仙儿的真名不叫老仙儿。
很多人都叫他‘山神’!
绿皮火车在路上咣当了三天,等我真正踏在省城的土地上,已经是三天后的下午了。不得不说,我在山里呆了十年没有见世面,根本没想到省城十年的发展日新月异,早就跟我印象中的城市不大一样了。
到处车水马龙,耷眼就能瞧见身姿窈窕,穿着清凉的小姐姐。
我捏着介绍信,糊里糊涂的上了公交车,折腾了好半天的功夫才总算找到了介绍信上写着的地址。
“探花街背巷136号?”
站在一个店铺前,我迟疑不定。
因为就算我是土豹子,我也知道,名字叫的探花街里,到处都是点着粉色灯牌的红房子压根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君不见,不少穿着清凉的姨搔首弄姿,跟我抛媚眼。
我正琢磨着是不是老仙儿写错了,便见到身前的店铺里传来一声夸张的尖叫,我探头一瞧,便见到屋里,一个二十来岁穿着唐装的胖子正一脸谄媚的对着一个中年男人。
“张老板,找到了咱家,你可算是找对了地方。”
“这种事儿,我这儿是最擅长了,保证马到成功,一劳永逸。瞧见没,这是王母娘娘抗机关枪,最是镇宅辟邪,讲究一个中西结合。”
“就是这价钱有点贵,要不您考虑考虑,我再给您打个骨折?”
一听这话,我差点没笑喷出来。
因为这胖子正在卖力的推销着手里的物件儿,某种不知名材质雕琢而成的西王母端坐莲花台上,手里扛着一个加特林,看起来威风凛凛。
中西结合的确是中西结合。
可西王母是镇宅辟邪的,拿个加特林是怎么回事儿,要结合也不是这么个结合法吧?
我笑出了声,胖子就有点不乐意了,张嘴就骂。“哪来的土豹子,在我这儿嬉皮笑脸,也不怕陈爷抽的你满嘴是血,赶紧滚蛋,没瞧见哥这有贵客登门吗?”
“骚瑞骚瑞,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一个叫陈凯的人,他是我二师兄,我老师让我下山来找他。”
可我话音儿未落。
“陈凯,哪来的陈凯,老子陈大炮,没听过陈凯是什么人。”
“我说你赶紧滚蛋啊,别在这添乱,要不然,爷沙包大的拳头不饶人,别见了你一身的血。”
胖子说完,扭头瞧见自家的贵客正悄悄朝着门外溜,顿时顾不上我,直接扑了过去。“我说张老板,别这么不近人情啊,您也知道,咱就混口饭吃。”
“要说咱这地儿多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我们这整不了,其他的地儿就更别提了,要不您再想想,我在骨折的基础上再给您打个对折?”
闻声,肉眼可见张老板的脸上就抽抽了一下。
他衣着不菲,派头不俗,是个大老板不假,但大老板是大老板,又他妈不是个大傻子,本来就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哪能由得这胖子瞎胡闹。
王母娘娘抗机关枪,亏他想的出来。
“我还是另外想办法,你瞧,你这不是另外有客人,人家直呼其名来找你爹的,你总不能装聋作哑不认识吧?”
“找我爹?可我爹不是叫陈大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