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行洲的帮忙很迅速。
当天晚上,微博搜索关键词【程嘉卉】已经查无此人,相关的话题和帖子也被删的一干二净,就是连网友的讨论博也被平台屏蔽了关键词,陆陆续续的账号也都被封掉。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事儿是被处理公关掉了,网友们对此愤愤不平。到底还是资本赢了这一局。
虽然网上热度被强行压了下去,但京大对于程嘉卉这次事件还是作出了处理,也算是给上面以及学校的学生一个交代。
程嘉卉的硕士学位直接被撤销,刚评上的讲师头衔也被撤掉,只保留了她在京大的工作职位,但这些处置无疑在证明着网上爆料的真实性,京大校园又小范围地炸开了锅。
程嘉卉自知无法再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去给京大学生上课,主动向学校辞了职,回家做起了全职富太太,给这次的风波划上一个句号。
陈湉对于处理结果并没有感到多意外,甚至可以说是预料之中,但这并不影响她因为这件事而有些生气和不爽。
这种不爽破坏了她一整天的心情,也分散了她的全部注意力,以至于在图书馆坐了好久,书里的法律条款她一个也没有看进去。
*
地摊经济的繁荣不只是激活市场动力这一深层次经济效益,还有其他实惠的社会效益,比如说,小吃摊养活了各个高校学生的胃啊。
夜晚和室友们一起出去压个马路,沿着校园外面的街道逛上一逛,顺便在某个小吃摊上坐上一坐,手里再来几根串儿,生活就是得粘上那么点烟火气。
陈湉一整天压在心里的情绪在吃到第一口烤串儿时烟消云散,孜然和辣椒粉刺激到味蕾,陈湉舒服地呼了一声。
“不接我电话就是跑来吃这个的?”
吃得正津津有味,身后突兀地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陈湉身子僵了一瞬,一脸讶异地扭过头。拥挤嘈杂的小摊边上,赫然站着一个熟悉身影。
对上贺行洲那双深邃的眼睛,陈湉下意识撒了谎:“啊?不是……我刚在图书馆。”
贺行洲当作没听见,拉开她对面的凳子坐了下去,随口问她:“刚微信付的钱?”
“对啊。”
陈湉想都没想直接回答了他,刚说出口就意识到不对,有空打开手机微信付款,怎么会看不见未接来电。
这会儿再解释显得有点多余,陈湉手里拿着那根串儿,眼睛眨了眨,她选择转移话题:“你怎么过来了?”
陈湉对于他的出现是惊讶的,京大离他公司和住的地方离得远不说,更是不顺路,总不至于大晚上专门来找她吧?
“找你。”贺行洲淡淡开口,接着自然地拿起陈湉面前盘子中的一根串儿,张嘴吃了起来。
还真是来找她的啊……
“贺先生找我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贺行洲眼皮未抬,反问陈湉,接着又说道:“还有,不用这么客气地叫我。”
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小姑娘偏每次一口一个“贺先生”地叫你,私底下听着倒是有几分情趣,平常说话听着真是别扭。
陈湉抬头多看他了一眼,怎么今日这样好脾气。
这一眼也让她瞧仔细了对方的穿着。
平日里总是一副矜贵生人勿进模样,今日破天荒穿了简单的白T运动裤,没有发胶固定的头发慵懒地垂着,像是个高冷学长。
然而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坐在小摊低矮的凳子上,又打破了那层高冷滤镜,生出一种强烈的反差感,串儿上的油渍和孜然粘上了他嘴角也没察觉,陈湉没忍住低笑了一声。
可能是因为环境的原因,她竟觉得今日的贺行洲柔和了许多,也没有了距离感。陈湉抬起手臂,身子前倾,作势要擦掉贺行洲嘴角粘的东西。
贺行洲余光看见她的动作,有些疑惑地扭了下脸,角度出现偏差,陈湉的手指直接触上了他的薄唇。
突然的接触,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顿时一怔。
陈湉先反应过来,收回手臂急匆匆地开口解释:“你嘴角粘上东西了。”
“那你继续。”贺行洲放下手里的串儿,竟也没有自己抬手去擦掉,示意让陈湉帮忙。
陈湉无法,只好硬着头皮凑近那张脸,给他擦那点油渍。她的动作很轻柔,像是有根羽毛轻轻扫过嘴角,指腹带着点温度,莫名让人有点心痒和发热。
感受到贺行洲的视线,陈湉停下手指的动作,在对上贺行洲乌黑的瞳仁后,陈湉瞬间慌张地收回手,扔下一句“我再去买几根串儿”就小跑着逃离了现场。
贺行洲没拦她,垂眸掩住眼睛里的情绪,从口袋掏出一包纸巾擦了擦,在路边的小摊前捕捉到了落逃的陈湉,迈步到摊前时,刚好听到她跟老板说的那句“多放点辣”。
“麻烦给她少放点。”贺行洲跟小摊老板说道,又侧身向一旁的陈湉说:“晚上不要吃太多辣。”
小摊老板眼睛在他俩之间来回觑了觑,笑着回了贺行洲一句“好”,仿佛没听见陈湉刚才的要求。
陈湉接过烤串准备拿起手机付款时,贺行洲已经先她一步扫了码,老板手机里适时响起支付成功的语音。
陈湉捏着烤串袋子的手指紧了紧,低低开口:“谢谢。”
贺行洲放手机的手顿住,回了她一句“不用谢”,只是那声音陈湉怎么听都有点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