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中秋和黄金周又撞到了一起。
放假前夕,陈湉被贺行洲一通电话叫回了古苑。别墅里空无一人,但是对方显然对她行踪很了解,下一秒电话就打了过来。
贺行洲:“看到桌上的盒子了吗?”
盒子?陈湉在客厅扫了一圈,目光定在一旁餐桌上。
陈湉:“看见了。”
是个包装精美的红色礼盒,上面画着一些彩图,一轮明月很是显眼。
贺行洲:“中秋快乐。”
中秋佳节,公司给员工们提前准备了节日福利,人手分发了一盒手工定制的月饼。遇上如此人性化又大方的老板,员工们也上道地切了几块月饼送去总裁办公室。
贺行洲吃了几块,味道很不错,他便让助理给自己留了一盒,想了想,又让助理把那盒月饼送去了古苑。
中秋佳节自是要吃月饼的。
男人温热的呼吸好似通过电话传到耳畔,眼眶莫名有些发热,陈湉心里划过一阵暖意。盒子拿在手里,她也温声开口:
“中秋快乐。”
片刻后,看着从烤箱新鲜出炉的一盘月饼,陈湉觉得自己一定是昏了头。
在喂垃圾桶以及喂贺行洲之间斗争片刻,她选择了后者。做都做了,一下午的辛勤总不能白白浪费。
*
继上次琳娜事件,总秘处的小秘们算是明白,小贺总二奶不是谁都可以当,那是要分人的。
陈湉的名号彻底在知情员工内部传开,慢慢地,整个公司员工也都听到了些只言片语,脑海不断拼凑粉饰,总结出小贺总在外面包了个纯情女大学生的结论。
流言的精髓就在于未知。
因而陈湉这次来公司,从前台到总秘处,消息不胫而走,员工像是瓜田里来回窜的獾,一个个伸长脖子,视线紧随陈湉,随着办公室门一声闷响,员工的视线也被阻隔。
刚结束会议,吴培走到贺行洲身边,附耳告知陈湉的到来,贺行洲延迟了下个会议时间,没一会儿人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怎么突然过来了?”贺行洲有些意外,她除了嘴上说说,鲜少真的主动来找他。
“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陈湉把提着的食盒放到桌上,推向贺行洲面前。
贺行洲嘴角的弧度上扬,挑了下眉骨,十分配合地打开食盒的盖子。
是月饼。
陈湉:“中秋快乐!”
伴着清脆的声音,小姑娘脸上绽出一抹明媚笑容,贺行洲心脏仿佛漏掉一个节拍。
“自己做的?”
月饼的酥皮边缘并不齐整,形状也是最简单的圆弧,虽然也没有那么圆。
“对的,可能没有那么好看,但味道是好的。”
去了附近好几家超市都没有买到自己需要的模具,陈湉只能将就着勉强捏出个形状,但月饼馅儿是自己调的,她还是很有自信。
贺行洲在她期待的眼神下咬了一口:“味道不错。”
不是常吃的五仁和豆沙馅儿,这个是鲜肉馅的,是他喜欢的甜咸口。月饼很苏式,他倒是忘了她是南城人。
贺行洲很给面子地吃了两个月饼,剩下的都是陈湉在解决。月饼的酥皮有点碎,一口咬下去难免沾到上唇和嘴角碎屑,陈湉不时伸出小巧的舌尖灵活地舔去。
他觉得她可能是故意的,月饼都不用咬几口,光是舔唇的动作就十几下。贺行洲喉结上下滚了滚,眼神越发晦暗,散发出危险的信号。
“陈湉。”
沙哑磁性的声音透过空气飘进耳朵,陈湉一个激灵,衣服下的皮肤好似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她后知后觉出一丝危险。
“啊?”
贺行洲交叠的双腿放下,颀长身影迈步走到陈湉身边,单臂撑到她身后的沙发椅背,俊朗的脸庞停在咫尺,炙热的呼吸打到她脸上:“要不要解锁新场地?”
满满的雄性气息瞬间包围她,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的须后水清香,陈湉那颗心随着男人的凑近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陈湉强装镇定:“什么……什么新场地……”
男人爽朗一笑,俊脸逼近,在她耳边轻声开口。话音一落,陈湉的脸颊再次泛起绯红,胡乱擦掉嘴角的碎屑,将手里没吃完的一口月饼塞他嘴里:“吃不完了,你吃。”
贺行洲笑着咽下口中被强塞的月饼,继续逗她:“真的不要吗?”
陈湉慌张地整理桌上的碎屑,低头不敢看他:“不要。”
“可是我想。”
颈间覆上一抹温热,陈湉手中的纸巾滑落,身躯一提,落到身后的沙发上。
陈湉对他捉摸不定的脾气弄得一愣,贺行洲笑意加深:“给你涂药。”
胳膊上的伤口裂开一次后,贺行洲在古苑时都会按时按点给陈湉涂药包扎,如果自己在公司,也会抽空给陈湉发消息让她记得换药,细心得让人感动。
陈湉没有扭捏,脱掉身上的外套走近办公桌。这里只有一把椅子,贺行洲坐下后索性把电脑和文件推开,揽着陈湉抱到了桌上。
男人修长的手指拧开药瓶挖出一点药膏,动作轻柔地涂抹在了那道割痕。
陈湉强忍住胳膊那处传来的酥痒,视线瞟向别处,注意到桌上的药膏,好奇地问:“药膏好像不太一样。”
之前的药膏她记得是个白色瓶子,现在这个却是蓝色的,瓶身还印着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样。
“托朋友带回来的,祛疤效果会好点。”
男人手上动作未停,温热的指腹继续轻轻地在伤处打着圈,将药膏均匀抹开,他实在温柔得不像话。
陈湉忽地想起一些小事。
伤口结痂的时候经常犯痒,陈湉总是忍不住用尖利的指甲去抓挠,贺行洲看见后索性把她指甲剪秃,带她去了趟医院拿药,甚至为她涂抹。
药自然也是好药,原先狰狞的伤口已经愈合变淡,但白嫩光滑的胳膊上还是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凸起的粉嫩疤痕。
陈湉无所谓,但贺行洲每次看到那道疤都皱眉,还说要带她去做个祛疤小手术。她笑着打趣他是不是心疼了,那会儿他说什么来着,哦对,“碍眼”,他说那道疤很“碍眼”。
大概是真的觉得碍眼,一道割伤用掉好几瓶药膏,还贴心地亲手涂抹。
“别这么盯着我。”
头顶上炙热的视线明目张胆,贺行洲慢条斯理地抽出纸擦掉手指上的药膏,不留情地戳穿她的盯凝。
陈湉没有半点被捉包的窘迫,细嫩的手掌贴上男人的脸庞,琥珀色的眸子含着笑意:“为什么?因为想吻我吗?那你要不要唔……”
后面的话被男人欺身压下的一个吻缄默。
贺行洲将她整个上身都按到办公桌上,勾缠,脑袋晕乎乎的,眼睛紧闭遮住迷离神色。
“你……”
“隔音不好。”
贺行洲不可能对员工们的议论毫不知情,如果现在真的在这里搞一次,他并不能保证闲话的传播范围,况且,他不在乎,她难道真的不在乎吗?
他说的没头没尾,陈湉眸子却颤了颤,闷在他怀里,不再胡闹。
走的时候,陈湉刚到门口,又小兔子似的折返,踮脚送上了一个响亮的吻,脸上还不忘挂着那抹招牌甜笑。
门被陈湉刚才的折返打开敞着,外面吃瓜的员工目睹了现场,表面淡定地端坐在电脑前,内心一万个自己在尖叫,见陈湉出来,更是眼珠子恨不得贴她身上。
陈湉对于身后的视线视若无睹,甚至笑着与吴培说了再见。但这些伪装在坐进出租车后轰然倒塌。
一场秋雨一场寒,京北市几场雨后,越发萧瑟冷峭,夜晚的微风裹挟凉气透过车窗缝隙吹进来,只往人心口钻。
陈湉关上车窗抱着食盒往怀里紧了紧,眼睛不眨地看着手中的药膏出了神。
她今天还真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