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救人的,”沃广从大牢深处冒出来,把巿所思等人吓了一跳,“我只问你们一句话,这官署里的可都是夷畈人假扮的?”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听到动静正看守通道的幻生回道,“都是都是,怎么?你有办法对付他们?”
“我可是你们的天降神兵,一会儿听到声响尽管冲出去,咱们大釔的地盘儿还能让那些夷畈人耍威风不成。”
沃广退出大牢,爬到高处放了哨箭,怕城外的人听不见,还一口气放了七八支,哨音尖锐的连成了一片。
一时城内牲畜被吓的鸡飞狗跳,那些夷畈人立刻退守官署,领头的那个还让人把大牢关押的俘虏都带出来。
“你们不逃吗?”沃广蹲在房顶上看戏。
“你懂我家乡的语言?”领头的夷畈人说着生硬的大釔官话。
“略懂一二,知道的不多。”
“刚才的动静是你弄出来的?”
“那玩意儿叫哨箭,通风报信用的,我们的人或者这悍山巡城的募兵总有一个会先到。”
“你们的王夫人还在我们手中,她们死了,她们的丈夫也会死。”
“你这是什么道理?”沃广站起来踢飞了一个正要偷袭他的夷畈人,“我当然知道你们有人质在手,可你未必杀得了她们。”
正说着方才听吩咐去大牢提人的夷畈人狼狈不堪地跑了回来,用外邦话急吼吼地叫嚷了一番。
领头的那人只是冷笑,“我们的王主人告诉我们,若是不能完成使命就要同归于尽,你敢拿你们大釔的百姓做赌注吗?”
“你这一二百人就想跟悍山募兵拼命?你是不懂算数吗??”
“那么请你算一道题,一方火药的威力足以推平五百米之内的房屋,你们的悍山城需要多少火药才能全部推平?”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想听听动静?好啊,我们也想看看这里房倒屋塌是什么景象。”
“咚”地一声,一束红光在空中炸开,紧接着悍山城西北角也爆出一束红光。
沃广刚要破口大骂,却见两束红光之后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声响,空气中只有信闪留下的淡淡火药味。
“嘚嘚”的马蹄声闯进官署,沃言飞身一跃落在沃广身边,嫌弃地上下打量他后又落回马背上。
“刚才打出信闪的是这院子里的人?”一匹在月色下皮毛仿若星河流动的乌骓马缓缓近前。
沃言一指夷畈人首领,“是那个假扮成我大釔募兵的夷畈人放的,他还说在城中各处都已经埋下了火药。”
“啊,原来是兄台你的火药,真是多谢了,正好拿来充盈我募兵营的军火,你若是还有更多我一律照单全收。”
“……我们埋下的火药你都知道?!”
“也不全都知道,你看,负责点火的人我们才刚刚抓到,多谢兄台你把人引出来。”
“天下王城尽是白骨,夷畈大军所向无敌。”
那人大喝一声就麻利儿地抹了脖子,剩下那些追随他的夷畈人有跟着抹脖子的,却也有缴械投降的。
这位募兵首领面无表情地扫视了官署大院儿一眼,“格杀勿论,把尸体堆到风行谷烧掉。”
“是!!”
一水儿黑色盔甲的募兵涌进官署,官刀之下不留活口,那浸染泥土的血色比方才信闪的红光更加骇人。
“肖统领,”河岳王王夫人被人搀扶进大院儿,“几位荣封王王下还在这些贼子手中,还请肖统领快去救人。”
“王夫人,”肖统领一不下马二不行礼,“下臣只听从丰王下召唤,一为保民生二为镇守悍山,不离城不借兵。”
“实在是迫不得已之举,夷畈人已假扮河岳王募兵快船北上,他们若是攻入皇城便为时已晚……”
“清理战场,收兵回营。”
“你这人……”游蓝简直是大开眼界,刚要冲上前理论被敖眉拽住缰绳拦下。
“募兵就是如此,不要多言,由他们去吧。”灰蓉安抚众人,今夜放她(他)们一行人入城都已然越界。
河岳王官署重归河岳王治下,从前驻守的府兵早已被夷畈人替换残杀,府中小厮净扫也被驱赶散尽。
几位王夫人终于重回堂室,说起夷畈人突袭被囚又是唏嘘不已,倒是把前因后果终于是给讲明白了。
原来在丧钟传召当夜夷畈人的新首领克罗多就领人闯入了河岳王府,顺利制服众人后便开始了大军进城、扩建军舰、诱骗捉拿其他荣封藩王的计划。
当时募兵统领已奉命离城巡查河岳王属地,城中值守的府兵和募兵全都在城关处,丰王下也早已被看管起来。
河岳王官署并不需要每日报道,况且官署运转如常,所以一直没人发现丰王下家中出了如此大事。
直到半个月前,几位荣封藩王都被假扮募兵的夷畈人擒住,克罗多让丰王下关闭官署,好用官署大牢将几位王夫人关押起来。
更早以前这些夷畈人已经在某位皇室帮助下接管燎原小国,所以才能在之后顺利潜入悍山城。
至于那位皇室是谁克罗多并没有提起,他的那些手下更不知情,只知道密谋的两人要在皇城相见,平分大釔江山。
破晓将至,游蓝已经坐在圈儿椅中打起了瞌睡,沃广也困得睁不开眼睛。
“还是要想办法把消息尽快告知禺山鬼兄,”灰蓉毫无睡意,“期盼他能有办法把消息再传入皇城。”
敖眉伸着懒腰起身,“但愿山鬼兄此时尚没有回到国都,那里血海腥风将起,我等恍若螳臂当车啊。”
须志被两人说话的声音惊动,茫然地睁开睡眼,“还能有什么法子是我们没能想到的?还能有什么人是我们没有相求的?”
巿所思轻敲着茶杯上的碗盖,“也许……我是说也许,有一个办法能救象糯姑娘,救禺山鬼兄,救天下百姓。”
“少巿兄台又何必卖关子呢?”幻生人在房顶上却听得到屋内的谈话,“我反正是要到国都去的,我家小妹还在那儿不是。”
“兴兵起势如何?”巿所思谁的表情也没看,“那位肖统领有统领一方的才能,由他相助,国都、夷畈、叛军都不在话下。”
“你我与那位肖统领并无交情,”游蓝不知何时醒了,“兴兵起势,真要有此想法,他又为什么不自己振臂一呼反而去听他人调遣?”
“因为这是我们允诺他的好处,因为昨夜一见肖统领可率募兵千万,却领不了府兵一人。”
“为什么?”沃广也醒了。
“几位是知道的,昨夜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