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棋”定定地看着盛帝狼狈的模样,缓缓地说出令盛帝越发痴狂的话。
他的声音轻扬,藏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在说着一件令人欢欣的好事。
“朕、朕要杀了你!!”盛帝目眦欲裂,疯狂地想要站起身,攒足了力气拼命向他扑去,却被铁链死死地拴着,他种种地跌地上,牙齿磕在了下巴上,磕出一口的鲜血。
饶是如此狼狈,他也还是执拗地在口中呢喃着什么,神情若癫若狂,像是陷入了什么极致的梦魇之中。
宋喜喜若是在,定然会认出,这多半是大梦颠倒造成的景象。
盛帝能够如此轻易地被瑞国公掌控,不单单是因为这些年的炼丹求药让他的身体内里早就腐败不堪,更重要的是,这大梦颠倒直击了盛帝内心所有的渴望,却偏偏让他得不到、求不能,他身心都受了重创,自然就容易被掌控。
“……这些不过是他们应尽之责,朕……朕乃天下之主,为朕献祭龙运,是……是他们的荣幸!”
前面的话,众人听得不明晰,可最后这一句,盛帝几乎是呐喊出来的,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喊得众人神采各异。
刘娉婷蹙着眉,她觉得盛帝真真是刷新她对他厌恶的一个高峰。
自从知道是盛帝放任着薛若言杀死了她的孩子之后,她便彻底认清这个男人是个极致的自私自利之人,却也没想到他能残忍无情到这个地步!
淑妃所托非人是何其的不幸!
南巫一族枉死又是何其的无辜!
那数万万因他而死的百姓又是何其的悲哀!
为政者,仁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古来圣贤皆有留下这些个治理箴言,盛帝怎么会如此参不透这样的道理呢?
刘娉婷不自觉环顾了一圈这偌大的殿宇,金碧辉煌至极。
可她模糊的记忆之中,曾有一劲瘦的少年郎,满眼的壮志未酬,一心的仁善礼义。
她之所以甘愿入这厚厚宫墙,除了家族使然,何尝不也是因为那年少惊鸿,叫她一颗芳心暗许呢?
可如今,她又得到了什么?红墙朱瓦锁深宫,一片冰心坠东宫。
而太后的脸却是瞬间煞白了过去,若不是刘娉婷眼明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她都要直接栽倒昏了去。
她堪堪接着刘娉婷的手臂站稳,却还是心慌地死死抓着刘娉婷的胳膊,好半晌也回不过神来。
与他们不同,瑞国公和德妃虽然也震惊恶心,但更多的还是焦急。
他们压根就不想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他们只想要盛帝现在乖乖地写下传位诏书!
不过,李观棋讲这些了解的这么清楚,还从盛帝的桌子底下拿了画像出来……
瑞国公暗道不妙,他连忙就要呵人进来,却被“李观棋”打断。
他的嘴巴被打进了一不知名的物件儿,他下意识地吞了下去,反应过来之后便立刻伸手就要去扣嗓子眼,拼命地干呕起来。
德妃吓得下意识往后退,很快就被身边跟随的宫女拿下。
“你是何人!?”瑞国公呕了半天见没什么作用,当即便心如死灰,拔出了自己手上的长剑,剑端直至“李观棋”。
“李观棋”闻言,轻轻抬起了手臂,与此同时,周围所有侍立着的人都跟着揭下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自己的真实容颜,他们的眼神无一不是带着恨意和杀意。
“你……你非观棋,你是谁!”
“李观棋”轻笑了起来,他脸上的容颜缓缓地发生了改变,最后竟然慢慢演变成了方才画中女子的模样,就连钗裙也同画中之人一般无二。
这一惊人的变故,吓得德妃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盛帝更是呆呆地看着眼前之人,眼中满是惊恐和错愕。
“淑、淑儿……”他含糊地喊着。
“淑妃”淡定地上前,干脆利落地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盛帝压根不能挣脱地直接吞了下去。
紧跟着,他便被生生剖出了心脏。
血淋淋的心甚至在被剜出来的时候还在一下一下的跳动着,嫣红的鲜血流了一地,“淑妃”的动作是半点也不拖沓。
令众人更震惊的是,盛帝被剖了心脏,竟然还没有死去!
他呆滞地望着眼前的人,轻声问:“你没……死?”
语气满是不可置信,却又带着一点微妙的欢喜。
这可把“淑妃”恶心透了。
“圣女大人,早就死在火海里了。”
他的话音落下,脸上的面容再次发生了变化,演变成了他自己的模样,成了一个身形魁梧高大的大汉,面容刚毅冷硬,看向盛帝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一具尸体。
盛帝也因着奇异的一幕而惊得回过神,南柯一梦似是故人归来,回首瞭望空余色。
那个深爱他的女子,早就在十八年前的火海中葬身。
甚至于,甚至于……
她的尸骨,他也没有保全……
盛帝口中含着一口血,道:“承渊……承渊在哪里……?”
他神智回了几分清明,自然立刻意识到了这一幕是谁在早就。
南巫蛊术高深,又有推演天命的神通,方才那般应该是幻术吧?
男子却被盛帝这痴痴的模样恶心坏了,他一脚踩在了盛帝的胸膛上,狠狠地压了下去,叫盛帝吐出了一口血,那被剖出来心脏的胸膛还在汩汩的流着血,看上去格外的可怖。
德妃瞧着这血腥的一幕,几乎忍不住地干呕了起来,刘娉婷和太后也是拧着眉,虽不至于失态,却也是不敢多看。
“你也配见主子?呵!”男子不屑直击,懒得搭理盛帝。
身侧人立刻呈上了一只精致的罐子,他将心脏放了进去,而后以血画符,写了好些个符文当着盛帝的面沾了上去。
这一幕看得盛帝瞳孔地震,他干哑着嗓子,道:“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朕!你们这是大不敬!朕乃天命之人,身负国运,你们怎敢对我……”
他这会儿的嗓音嘶哑难听,但是吐出的字却是格外的清晰,其中的愤怒和惊慌是那么的显而易见,但男子压根不想多听他一句话,抬手直接用利刃割去了他的舌头。
“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