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所愧为人父,无食致夭折。
这是1943年,发生在岭南大地上最真实的写照。
那一年,广东全境迎来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场饥荒,当时受灾最为严重的地方,莫过于潮汕地区,所到之处,几乎遍地饿殍。
方圆几百里的树皮草根,乃至是观音土,全都被饿急眼的饥民横扫一空,以至于到最后,饥民们只能卖儿鬻女求生。
而我爷爷张怀谷,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家里人卖给了一名古董商人。
只不过我这位做古董的太爷,表面看上去是做正当生意的,但实际上,他却是个两手空空发死人财的盗墓贼!
他一生中干过最大的一票,就是当年替陕军军阀党玉琨,在陕西宝鸡一带连盗了五十多座古墓。
一时间可谓是风光无限,备受重用,只不过后来,冯玉祥整肃陕西军阀,党玉琨被宋元哲部击杀。
因为某些原因,我太爷先后辗转逃亡多地,最终来到广东,在机缘巧合下收养了我爷爷。
自此我爷爷就继承了他老人家的衣钵,不到十五岁,便开始跟我太爷四处下墓,练就一身本事。
直到1979年,我太爷惨死在越南边境的一座神秘古墓之后,我爷爷就再也没下过墓,并带着我爸开始了东躲西藏的日子。
小的时候,我曾无数次的问过爷爷,我们究竟在躲什么?
但爷爷每次总是笑而不语,还希望我一辈子都别知道的最好,我对此很是疑惑。
直到某一天,一个神秘人突然找上门来,我才终于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
那一天,如往常一样。
我在学校上着课,班主任却突然走进教室让我出去一下。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他一开口,就让我震惊了。
“张貅啊,你老家那边刚来电话说,你爷爷的坟,昨晚好像叫人给刨了!”
我一听这事,哪还坐得住,当即就火急火燎的往家里赶。
可等我赶回老家的时候,眼前的一幕,更是让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被刨的坟,远不止我爷爷一个,村里大多数先人的墓地都集中在这里,此时已经叫人全给挖了。
尸骸散落一地,惨不忍睹。
现场更是乱作一团,村民的谩骂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好在这时有大批警察赶到,维护起现场秩序,并拉起了警戒线。
但由于村里监控设备落后,再加上村民们的提前到来,给警方取证侦破增加了不少难度。
“乡亲们请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为首的警官为了安抚人心,只能硬着头皮做出保证。
有了承诺,村民们也非常识趣的各回各家等待消息,我自然也不例外。
但我刚到家门口,整个人就傻眼了。因为我家大门此时是敞开的,里面还飘来阵阵菜香。
可我家压根就没人在啊,我爷爷没了,我妈生我的时候也难产走了,我爸更是在我十岁那年神秘失踪了。
难不成……是我那个死鬼老爹回来了?
就在我疑惑之时,只见一名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年轻女子,从厨房端菜走了出来。她在看见我的那一刻,也是愣在了原地。
片刻后,她放下手中的盘子走到门口,试探性的问道:
“张貅?”
“嗯?”我微微一怔:“你是?”
“真是你呀?”女子显得很高兴:“我是你十三姨呀,小时候咱们见过,你还记得不记得?”
“十……三姨?”
我直接惊呆了,这是什么鬼辈分?
“哎!”
女子很自然的应了一声,接着热情的上来拉我的手,想让我进屋吃饭。
我赶紧避开,同时我在对方身上闻到了一股很奇特的味道,但我并没有多想,只是反问对方:
“你说你是我十三姨?有什么证据?”
女子二话没说就转身进屋拿包,从里面取出一张老旧照片递给我。
我接过手一看,只见照片中有一个雄姿英发的中年男人,手里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在其一旁,还站着一名约莫六七岁大的小女孩。
而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我那死鬼老爹!
在我震惊的同时,那个自称是我十三姨的女子开口说话了:
“那一年你刚出生,爸爸带着我来看姐姐,还有你这个小外甥,但没想到,这一面竟是永别!”
说着,女子露出一副悲伤的表情,显然她跟我妈的感情非常好。
“呃……”
虽然我还是觉得这事有些奇怪,但也并没有多想,毕竟我一没钱二没势的,这种穷亲戚别人躲都来不及,谁还会上赶着相认?
总不能是图我的美色吧?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十三姨。
在饭桌上,我出于好奇,就打听起我妈娘家那边的事,因为从小到大,我爸跟我爷爷从来都没有提过这些事,甚至我连我妈是哪里人都不知道。
十三姨也没隐瞒,将家里的事娓娓道来。
原来,我妈是云南红河州的少数民族,家里有十二位兄弟姐妹,她排行第十,这个跑来跟我相认的,就是最小的那个,名叫赵灵。
至于她为什么会突然找来,是因为我外公病重,大限恐怕就在这段时间了,他老人家撑着一口气,想在临死前跟我这个小外孙再见一面。
“小貅,我知道你对外公可能没什么感情,但请看在十姐的份上,你能不能跟我回一趟家?让老人家安心的走,好吗?”
十三姨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用上了恳求的语气。
要是换做平时的话,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毕竟这是老人家最后的心愿,可眼下,我爷爷的坟被人刨了,凶手还没找到。
我的内心其实还是很乱的。
十三姨见我犹豫,还以为我是不愿意去,起身就要给我下跪。
我赶忙上前扶住她:“十……十三姨,你别这样,不是我不想去,实在是我现在走不开啊。”
“走不开?”十三姨一脸疑惑,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我早上看见好多村民去了那边的山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嗯。”我点头道:“村里的祖坟叫人给刨了,我爷爷的也是,所以我才特地赶回来。”
“什么!”十三姨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这……这谁那么缺德,就不怕遭报应吗?”
“不知道,目前警方还在调查。”我轻叹一声:“再看看吧,要是这两天调查不出什么结果,我就先跟你去一趟云南。”
“真的?太好了。”十三姨激动的差点跳起来,但一想到我爷爷的事,她立马又冷静了下来,并朝我投来一个抱歉的眼神。
“没事。”我笑着摆了摆手:“对了,我家的门谁给你开的啊?我记得村里没谁有我家钥匙啊!”
一提起这事,十三姨也表现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我早上到这的时候,你家大门没有上锁啊,我直接推门就进来了。”
“什么?”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家里遭贼了,下意识的就想去看看有没有丢了什么东西。
但走没几步,我就停住了脚步,因为我家里压根就没啥值钱东西。
想到这,我转身走出家门,查看了一下外头的门锁,上面的确是有被翘过的痕迹。
可这也太奇怪了吧,要说是村里人干的,那绝对不可能啊,因为大家都知道,自我爷爷十年前去世之后,家里唯一的生活来源就没了。
我也算是吃百家饭活到了今天,学费也是村里资助的,大家都知道我家穷,惦记谁都不可能来惦记我家。
如此一来,那就只能是外地人干的!
可这人的目地是什么?真的只是为财吗?
还是说这事跟我爷的坟被刨有关联?
想到这,我的心里就莫名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