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玉瑾回自己卧室休息,孙陆这边做好了午饭,招呼荆荷来餐厅吃饭。
席间,两人都沉默不语,只顾埋头吃饭,气氛尴尬不已。
荆荷纠结了半天,终是开口向孙陆搭话:“那个……”
刚起个了头,她便看到坐在对面的孙陆右手一片通红。
“你手怎么了?”
孙陆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轻描淡写地甩了甩手,“没什么,就做饭时不小心烫了一下,已经敷过药了。”
然而荆荷并不这么认为,放下筷子起身来到他身旁,抓着他的手仔细端详。
右手虎口以及食指侧腹上被烫出了好几个水泡,整个右手又红又肿,一点也不像孙陆表现出的那样没事。
荆荷火气一下子又冒出来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语气是埋怨的,可举动却是心疼的。
她一边轻轻对着男人红肿的右手吹气,一边小心地问,“疼吗?擦的什么药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昨晚孙陆咬伤了右胳膊,一定是端锅颠勺时扯到了伤口,这才烫伤到的。
瞧见丫头对自己这番关心,孙陆卸了口气,另一只手抚了下她的脑瓜,“比起别的,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听出男人的话外之音,荆荷也不逃避,直接向他挑明,“你是在怪我偏袒阡玉瑾?”
孙陆沉默。
没有否认,那便是默认了。
荆荷坐到他旁边,和他开诚布公。
“孙陆,我现在还没有要跟谁绑定到一块儿的想法,我目前只想挣钱搞事业,如果你不能接受,那这段时间来你做出的付出,我可以一一归还,今后咱们依旧是兄妹。”
看着荆荷态度如此坚决,孙陆偏移了视线,再次对视时,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泛着微红。
“那能把那颗喜欢了你二十年的心还给我……还给孙陆吗?”
听到这句话时,荆荷呼吸滞了一秒,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孙陆竟然喜欢了她这么久?
荆荷脸上的困窘被孙陆收进眼底,他抿了下唇,深呼了口气,强做镇定,“所以,你更喜欢他?”
荆荷几乎是立刻就摇了摇头。
“我对他,也不是……”
她很清楚自己对阡玉瑾不是情人之间的喜欢。
起初答应让阡玉瑾跟着一起搬走,确实存有故意气阡玉琛的成分在里面。
可和这个男人相处久了之后,荆荷对他那份卑微到土里的信仰而感到心疼。
她无法想象,假若自己丢下他不管的话,这个可怜的男人会变成什么样。
做个不恰当的比喻,阡玉瑾就像一只流浪猫,一只把荆荷视为生命全部的流浪猫。
纵使荆荷身边有数不尽的猫咪,而对这些流浪猫来说,她便是他的全部。
而要让荆荷对这无家可归的流浪猫视若无睹,她……做不到。
孙陆从荆荷的纠结当中看出了一丝端倪。
作为和她有着深厚感情的竹马哥哥,孙陆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阡玉瑾在荆荷眼中充其量也就是一只受怜悯的流浪猫罢了,他完全没必要为了一只流浪猫争风吃醋。
以他与荆荷丰富的相处经验来看,这些流浪猫迟早是要被荆荷送走的,他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动手。
于是孙陆突然豁然开朗地笑了起来,“好,我知道了。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有一点我希望小荷包你能明白。”
他反握住荆荷的手,手指轻轻摩挲,“我们是野兽,跟你认为的小猫咪是不同的。”
“我们有时候会做出连我们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行为,那是刻在我们DNA里的野性,哪怕我们看上去再怎么和善,也不过是伪装而已。”
“所以,在和我们独处的时候,你一定要当心,决不能因为我们看上去像人类,就以为我们完全无害。”
孙陆说得煞有其事,倒是把荆荷给说笑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阡玉瑾那个小怂怂连碰她一下都要小心翼翼,孙陆就更别说了,对她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荆荷实在想不出他们会有什么危险性。
看出她表情当中的不以为意,孙陆沉下面孔,严肃地问到:“你养过猫,应该能意识到在发情期的时候我们会有多痛苦。”
“身为雄性,我们有着远强于你的体魄和力量,轻轻松松就能把你制服。”
“我不能保证除我以外的其他家伙会像我这般尊重你……一旦他们兽性大发忍耐不住,想要对你用强时,你打算怎么办?”
孙陆的话语霎时勾起荆荷脑海中差点要遗忘的事情。
暗无天日的房间,男人死死盯梢着的凝视,以及根本撼动不了的桎梏……
荆荷怔楞了两秒,睁大的眸子里带着惶恐,整个人不自禁地颤抖着。
瞧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孙陆瞬间明白了一切。
看来在他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他的小荷包恐怕已经遭遇过了……
孙陆顿时心如刀绞,将颤抖着的荆荷搂过来,拍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没事的,别怕,有鹿鹿哥哥在,以后都不会有那种事发生了!”
他小心翼翼地吻着荆荷的发顶,压制着内心的愤怒与痛苦,誓要让欺负荆荷的那些混蛋付出代价!
孙陆安抚着荆荷,直到她情绪恢复稳定后,才艰难启唇。
“所以,别看那家伙平时是个怂蛋,若他野性大发,你是无法和他较量的,不如趁现在赶紧——”
“我不会强迫她的!”
洪亮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孙陆的话,两人寻声望去,瞧见阡玉瑾正站在自己房门口直直地盯着这边。
“我喜欢荆小姐,所以我绝不会强迫她,更不会伤害她。”
皮肤黝黑的男人,那双干净剔透的黑眸里眼神坚定,与他平时那胆怂的模样判若两人。
“荆小姐于我来说是神明一般的存在,我对她的关心与在乎绝不比孙先生你低多少。我能理解孙先生对我的不信任,但这不是你可以肆意诋毁我的理由。”
阡玉瑾少有的表现出强势,令荆荷以及孙陆都大吃一惊。
孙陆眯了眯眼,轻哼了一声,并不相信他的鬼话。
一个在荆荷面前耍心机扮可怜的小人,荆荷看不透彻,但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这些雄性认识荆荷才多久?能有多深的感情?不过是为了骗取信任而耍的把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