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说从前也是你为我医治头疾的?”
“嗯。”
“大夫说,不治好头疾,我便看不见。”
“是。”他听出她的担忧与惋惜,又宽慰道,“可以治好。”
“是吗?”她果然高兴起来。
“你真厉害。”
王留哑然失笑,心中因她而起的担心不安也被冲淡些。
......
男子下手施诊前被仇子玉止道:“大夫,您不再仔细看看吗?”比起其他大夫沉思低吟,这位年轻的男子过于果断了。
王留虽不喜别人质疑他的医术,但此时他毕竟是在为许临清医治,他于是当真停下来确认再三。
房中最淡定的莫过于当事人了,许临清忍俊不禁道:“仇子玉,王留大夫已经暗地里模拟多次了,好不容易有了勇气上手,你又把人家吓了回去。”
仇子玉于是噤声,不再打扰。只是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他方才与她说过,若是疼便狠狠的掐他。
“王留,动手吧。我相信你。”
她止住男子的犹豫,轻柔的鼓励他。
......
躺在床上的女子面色苍白,唇色浅淡,但好在呼吸平稳,并无痛苦之色。
两位男子坐在圆桌旁,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王留主动提问,打破沉默:“那日是你救了主公吗?”
他既是陈亭稚请来的,又是许临清的旧部,所以仇子玉并未隐瞒,点头称是。
“可以说说吗。”王留追问。
仇子玉开口:“严格来说并不是我,是陈亭稚与我一同。他通出路线,我将她从刑架上抱下后便随着他的暗道逃了出去。门外有长宁的内卫埋伏,我们便在京城隐匿几日后即启程离京。”
王留心中感激,谢道:“多谢搭救。那日我们大部都不在京城,主公故意支走我们。身边没有留一人,孤身去京郊时,我们都以为她在与蒋英将军相谈。”
“她支开你们,应当是知道此事危急,想保全你们。”
正是因为如此,反应过来的他们才会不顾生命危险重返京城,在暗处寻她踪迹。
“幸好主公还活着。”不然他们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彼此,如何面对临城。
只是她受了很多苦,伤痕累累。
“她的眼睛能重新看见吗。”
“可以。”王留对这件事很笃定。
“不过,失忆之事却无法。”
“她脑中有淤血积留,我还需要随诊医治,过后你们要去哪?”
仇子玉道:“乌幡。”
王留自京城中来,知道京中此时已剑拔弩张,长宁养伤几日后便拖着病体要即位,只是她并没有想到自己一直依仗的下属陈亭稚竟背叛了他,同保皇党一起反对她登基。还有沈铭这位将军,也对她坚决不配合,他们甚至在背地里有拉帮结派之意,阻挠她继任大统,拥护太子继位。
“是要去除了长宁在乌幡的助力。”王留问。
仇子玉颔首,道:“如果她能恢复视力,我便能多几分放心带着她。”
“她随你一起去乌幡?”
“嗯。”
“怎么想的,她跟着你。”
“因为你们都在长宁的监控范围之内,那日只有我能带走她,此时也只有我能护住她。”王留不赞同的拧起眉头,心道乌幡暗潮涌动,她跟着去很危险。
二人刚要争执,却听到床上传来一声惊呼。于是再也顾不上彼此,立刻起身去看她。
“怎么了?”
“哪里疼?”
二人异口同声的关切担心道,就看见女子的脸颊上浮上薄薄的粉红,她真诚道:“二位生的当真是清新俊逸,美若冠玉。”同她从前相处时,二人从未从她口中听到如此直白不掺假的夸赞,此时二人呆立,不自在的对视。
仇子玉探过问道:“你能看见了?”
“嗯嗯。”女子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准确的望向仇子玉的眼眸,摇了摇手腕上的铃铛,道:“这还真是五彩斑斓的。”
真的能看见了。仇子玉难掩喜悦之情,抱住她道:“太好了,太好了!”
他情绪内敛,此时外露自然是因为为她高兴。许临清笑道:“那得多谢王留大夫。”
王留颔首,笑意藏在眼角。
不知是否是因为她能看见了,她的脑海中竟然有了几分模糊的影像。她心中多了几分犹豫,不知该不该将此事告诉眼前两位欣喜的男子。算了,先不说吧,如果并不能想起,那便是空欢喜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