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传来消息,长宁卯时死于冷宫。得知此事的许临清与仇子玉一同,二人相视,皆不发一言。
“怎么死的。”
“自杀。”
许临清点头表示知晓,她其实并不想杀长宁,不是善心作祟,只是她觉得这世上没有人能剥夺长宁的性命。
除了她自己。
也许到最后她仍然没有相信母亲与灵姬王后之间曾有的情谊与救赎,可那些已经不重要了。只是不知道她最终有没有参透,她痛苦的根源其实与许临清一样。洪流奔涌,裹挟逃生。在从前的时代,艰难求一条明路的女子。
夜间。
烛火颤动,许临清在外叩门,轻声道:“睡了吗?”
“睡了。”仇子玉的声音模糊的传来。
她浅笑着推动房门,进来后又贴心闭上,屋内陈设简单,一切同仙桃镇般简单。
还有床上背对着她的男子。
“你生气了吗?”她站在床边,询问道。
“什么?”仇子玉好歹给了反应,转过身来,却仍是不看她。
“我一开始没有下令杀了长宁。”
男子枕着单臂,嗯了声,开口道:“她是我的敌人,蒙骗我数年,在我身上下阴狠的蛊毒。我确实恨她。恨不得将她凌迟。”
“齐子玉,是你对么。”
“嗯。”他没有隐瞒,反而说起别的,“第一次在锦绣阁看见你的时候,你双颊还有婴儿肥,眼睛又大又亮,像黑葡萄。”
形容的真是别致,许临清想。
“我看着完全是个小妹妹的样子,却在一堆男子中驾轻就熟。真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说起这段往事,许临清也是一副不堪回首的模样,却挽尊道:“年少总喜欢热闹嘛。”
“是吗?我看不见得是,怕是喜欢看俊美男子。”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仇子玉随意的躺着,那双未有冷凌的双眸中水色流转,好似雪山融化,沁人心脾。
但其中隐隐威胁之色许临清还是看的真切,于是她立即转变话风,竭力让自个看起来很真诚道:“不去了,即日起我清心寡欲,再也不沾半丝男色。”
好说歹说男子才将危险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只是又道:“话这么说,天天围在你身边的那些个男色还少吗?”
她与仇子玉似乎天生懂得如何给对方挖坑,有种奇妙难以捉摸的氛围感萦绕,她笑笑,佯作正人君子。
“论气质绝尘,还是仇老鸨。”
“一边去。”他推她,顾不得随性淡然。
可他没想到许临清像是有曾经的肌肉记忆一般,准确无误的借着他的力道滚到了床上,挨着他。
“你为什么像个泥鳅一样。”
“你说话真不文雅,不应该说肤如凝脂,细腰婉转吗?”
“没觉得。”他嘴硬道,手搭在她背后,明明有万钧之力,却让她安稳的靠在怀里。
“那我能挨着你睡吗?”
“不能。”
“好,我睡了。”她装作闭眼,在感受到他的不善的视线时忍不住勾起嘴角。
突然的,她说:“不是不能挨着你睡吗,你搂着我作甚。”
“没搂。”
“别装,仇子玉。”
终于,男子也忍不住被逗笑,虽然他极快的恢复冷酷的模样,但他那如昙花一现的笑颜还是落在许临清的眼中。
她说:“我就说当时你故意找我茬,原来是偷偷喜欢我。”
“哼,你的想象力真丰富。”
“哼~你的~想象力~真丰富~”她又学他说话,男子耳后绯红,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小声道:“嘘。”
“嘘啥?我,呜,还有好呜,多金句要宣讲。”
“不准讲。”
“你害羞了,仇子玉,呜,别捂我,好像要被捂死了。”男子明知道按照自个的力道绝不可能,但他还是立即松开手,埋头去看她。
果然看见她在烛火下得逞的得意神情,仇子玉无奈哼了声:“嗯。”
嗯什么?女子疑惑。
“嗯是什么意思?”
“是害羞了,还是喜欢我。”
仇子玉望着她得寸进尺的模样,恨不得狠狠捏上她的脸蛋,却只能偏过脸去,用如蚊吟般的声音道:“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