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三张检查单出门,最后带回了两张诊断单和一张检查单。
肖沐言走到护士站,将超声单递给护士站的一个负责值班的护士长,“您好。超声大夫说这项超声我做不了,让我跟大夫说一声。您看这个…”
护士长接过单子,低头看了眼,“嗯,知道了。等一下我跟你的主治大夫说一声,让他给你另外开一张。”
说完,护士长拿着单子进了医生办公室里间,肖沐言看了看护士站的人,回病房等消息。正午时分,主治祁檬进病房找她,“肖沐言,随我去一趟谈话室吧。”
因为知道大概是和她说方案的谈话,肖沐言默默跟祁檬身后,先后进了谈话室。俩人说了许久,因为暖神都有提到可能的基本情况,所以肖沐言没有表现出慌张或无措的情绪。
已经签了很多单子,“大夫,我…”门突然被人推开了。肖沐言抬起头一看,是找她要片子的王立泽…大夫。
矫正不正的原因,肖沐言无法看清他的表情,感觉到王立泽的视线后,她试图多看几眼,俩人的视线就那么巧合的对上。
看着肖沐言的眼睛,王立泽突然觉得这个女孩的眼神青涩且干净,和她的情况和年龄十分不符。
“立泽,3床肖沐言的这个检查单需要重新开一下。” 身不由己,不能言所欲言,护士长简单地说到。
看了眼电脑显示屏上正编辑的病历,王立泽随口问了句,“为什么?什么检查单。”
护士长挑了挑眉,将单子递给他,“你自己看一下吧。”
“她…”王立泽接过一看,微微顿住,不由摸了摸鼻子,“是她自己说是超声室说的她做不了的?”
“嗯…单子就交给你了。”护士长看了他一眼,犹豫地补充到,“是祁大夫开的。她正在跟肖沐言谈方案…”
顺着光能看到她脸上的细微表情,王立泽沉浸在回忆里,最后,肖沐言顶不住压力率先转开了视线。
她以为王立泽要说什么,走到嗓子口的话,被她吞回了肚子,而王立泽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过了头。
“您说。”肖沐言冲祁檬歉意地笑了笑,视线却一直注意着在旁边过道上来回走动的身影。
祁檬又说了一些事情,肖沐言听力似乎也有些问题,她特意挨近仔细听,脸正好侧向影子所在的方向,正对着王立泽。
进耳里的东西没有过滤到多少真材实料,只顾装模做样偷看王立泽低垂的眉眼,后来一想,那是第一次他在她面前表现得那样闲适的样子。
接过祁檬递过的文件,肖沐言快速扫了一遍内容,又问一些其他的事儿。在她以为全部要弄完时,她却突然听到王立泽的声音,“以后有生育需求的话,要打上保护卵巢针。”王立泽看着肖沐言说。
经王立泽一提醒,祁檬赶紧点头到,“嗯,有生育需求的话…”看到肖沐言不停地点头,她没再继续说,二话不说拿过放在一旁的自费清单用药列表,又在最后一行补上诺雷德。
“诺雷德需要提前两周才能起作用。”王立泽又补充了句。
“啊!”肖沐言心想,话能不能一次性讲完啊?
不由抬头看了眼王立泽,但是因为逆光,她根本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转回头,双肘撑在桌上,肖沐言终于不淡定了。
直视祁檬的眼睛,她希望从大夫那里得到一个真实的答案,试探地问到,“我能不能这周打上诺雷德,下周再开始化疗?”
“没有这样设计实验的。” 祁医生还未答复,王立泽便出声否定。
听完,肖沐言快速抬头看了眼他后,缓缓地垂下了眼帘。虽然他的声音很好听,但是那一刻她却突然非常讨厌他了。
“这个针的实际作用有多少也说不定,你可以仔细考虑考虑。”祁檬说。
肖沐言试探性地看向王立泽,可他面上连一点其他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一时没有应声,心里没了主意,转动起脑筋,仔细想了一会儿,肖沐言突然抬起头,睁大了眼睛,对上了王立泽的眼睛。王立泽看她看他,将视线移向她,肖沐言却缓缓地偏过头不看他,向祁檬问到,“祁大夫,我想问问自己的病情大概是个什么状况?”
似乎没意料到肖沐言这样的问题,愣了愣,祁檬淡淡地回到,“不轻不重,不重不轻。”摩棱两口的回答,肖沐言有了一些决定,但她还需要点时间做最后的决定。
“诺雷德不用提药,化疗药需要提前提药,你可以再考虑下,等考虑清楚了再告诉我也行。”祁檬决定给她时间考虑。
听到她们说完事情,王立泽率先走出了谈话室。
“……”抬头看了眼远去的身影,低垂的橘黄阳光从窗外透进,洒满了过道的整片空间,他走走回回的影子却印在肖沐言的眼眶里。
祁檬收了签字书也往外走去,出去前提醒她,“谈话室等下可能还要用。”
听完,肖沐言有些不太理解她特意提醒的意思,难道,她还能霸占着地方耽误其他病人的时间,需要在离开前又特意提醒一遍?!
揉搓几下脸,肖沐言不想和祁檬说话,藏好情绪,起身推开凳子站了起来,有些心事重重地往病房走去。
不知从哪个方向撒入的阳光,在碰到光滑的地瓷砖后往四面八方散开,让她下意识地侧过头,避开刺眼的光。光芒四射的光让她感到异常难受和困惑。
2床阿姨出病房散步,在病房门口遇上,问她:“医生找你谈方案吧。”
“嗯,是的。”肖沐言回。
回到病房后,肖沐言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爬上床拉过窗帘,隔绝了人群的打探和打量,肖沐言仰躺在床上,一手枕在头下,一手遮着眼,她不想说话,再次默默地发起了呆。
她只觉脑子越想越混乱,拿出手机微信白神、暖神和兔子,没有得到立刻的答复后,肖沐言又在病友群里咨询起了病友。
群里带来了各种消息,也让她知道肚皮针确实是得在化疗前两周才能起作用,化疗对卵巢的伤害无法估计。
***白神*
2022.2.11
肖沐言:“白神,咨询个问题,保护卵巢针得2周才起作用,你觉得我应该现在化疗还是等2周后化疗呢?”
白神:“别叫我白神,不是我的人设。叫我白白或是小可爱吧。两周应该问题不大。你现在长的快吗?但是不能再久了。”
肖沐言:“很快。。”
白神:“其实他们在讨论你的问题。能冻卵吗?”
肖沐言:“已经决定上化疗了。”
白神:“欧阳焘还是王添峰?”
肖沐言:“欧阳”
白神:“如果长得快两周行不行我也说不好。现在多大了?”
肖沐言:“41mm。侵犯肺浅层。”
护士到病房催了又催,肖沐言实在很混乱,多番犹豫,还是决定不了要不要直接化疗。
“大夫,我想先不化疗,不知道可不可以,还是…”
“你怎么回事?我们可是反复向你确认过的。”没听肖沐言说完,祁檬突然大声叫了起来,火气似乎控制不住地喷涌了出来,“药已经提了,今天管你输不输液,药费你自己承担。”
所以,药费才是重点?经办人负权责?
站在在护士站前,被其他人好奇打量,肖沐言默默站着,突然就没有觉得没有必要羞愧。
看着别人的旁观,又看着无动于衷的护士、医生,她发现:世人多冷漠,人之所急非本人根本不愿、也不会去感同身受。
许多人都是冷漠至极之人,选择冷漠没有好坏和对错,但肖沐言决定要努力一直做一个可以温暖他人之人。
“肖沐言,你首先得保住命!“肖沐言喃喃自语到,又在心里默默念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未来的孩子,假如有,有些东西有先后,有些东西强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