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他太得瑟。我爷爷说他不服管。”
“他还年轻,看上人家姑娘,谈起恋爱了男生成长得就会快很多。我看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右转进入双华路,王立泽慢悠悠地调侃起来,“身边总有那么一个两个合适的姑娘吧,怎么就不下手呢。莫非…有啥问题,我倒是可以给你检查一下。”
“嘿…那你呢?咱们可是半斤八两。你还比我还大两岁呢。”
话题转到自己身上,王立泽没说话,忍不住通过后视镜去看还未走远的肖沐言,“有些犹豫。”
“什么?你这是有目标了。长得怎么样?估计不差,毕竟你小子贼挑,你前女友那模样…有几个女的能比得上。赵队他们知不知道?我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王立泽不耐烦看了眼呱呱问个不停的人,不太相信眼前这人会是一个军人,给了吴岳一个眼神,说到,“就老赵知道。”
“你这条件那女孩有什么犹豫的?”吴岳问。
“是我有些犹豫。”
“为什么?”
停好车,王立泽解了身上的安全带,扒拉了一下头发,“再说吧。”
吴岳没再继续问下去,扒拉头发的动作是王立泽有心事的习惯性动作,或许是真的没想好。
五一长假,肖沐言因为要修改文章,留守北京。
头两天没出门,在家里睡觉。第三天去了一趟图书馆查些资料,肖沐言准备学一学古曲,第四天拿着相机出门采风,第五天,肖沐言还是选择参加了宋哥说的小聚。
刚到,肖沐言就看到吴昊也在。
“这里还有一个位置。”吴昊看着肖沐言。
看了眼神情有些激动的吴昊,肖沐言回过头看向宋哥,宋哥笑了笑,笑里好似多了一些调侃的味道。
坐下后,吴昊又是倒水、倒果汁,“怎么过来的?想吃什么?有什么忌口的吗?最近忙不忙?”
“还是地铁。都可以。最近还好。谢谢谢谢。” 也没什么隐瞒,能说的都说了,看吴昊一直忙活,肖沐言轻轻地说到,“可以了,谢谢。”
吃完饭后,几人成群,一起去公园散步。
几人坐在池塘边,看着鸳鸯、鸭子起起飞飞,快节奏的生活慢下了许多,有种生活在桃花源里的感觉。肖沐言和吴昊也找了一处坐下。
天气还是有些凉,逛完差不多傍晚6点半。
肖沐言准备坐地铁回家,问吴昊,“你怎么回呢?”
“你怎么回我就怎么回?”吴昊说。
看着眼前的男生,肖沐言能猜到他可能对她有些好感,指了指地铁站牌,无奈地说到,“我打算坐2号线。后面要换乘13号线。”
“我也是…”
给了一个眼神,看着吴昊回答,肖沐言可是看到他在群里发的消息。
低了几度,吴昊笑笑地说到,“先坐2号线,不过不用换乘。”
宋哥听到后,打趣地挑了挑眉,问吴昊,“吴哥,你不是开了车嘛?怎么还坐地铁啊。”
“……”吴昊作势锤了宋哥手臂几下,摸了一把脸,佯装淡定地解释到,“车是我哥的,刚刚他来开走了。”
看到宋哥的八卦眼神,肖沐言大概明白了些事情,笑了笑,说,“既然这样,那一起吧。也顺路。”
“好。”吴昊也笑了起来,问她,“你的袋子需不要我帮你提?”
看了看手上的袋子,是刚刚逛的时候买的一些吃的,看吴昊跃跃欲试的样子,肖沐言也不好拒绝,说:“这是吃的,刚刚你去找伙伴时,和挠姑娘她们一起去买的。你可以拆开尝尝。”
“我不饿。”吴昊笑着又接了过去。
侧过身,向宋哥打了声招呼,往地铁方向走去。
疫情放开后,地铁恢复了以前的拥挤。吴昊护着肖沐言挤进了地铁,把她跟人群分开后,又不敢触碰到她。
到了换线站,肖沐言刚想说再见,吴昊也跟着下了站,“你…不是不用换乘嘛,怎么也下来了,没看见人很多啊,等一下又该挤不上了。”
“没关系。总会上去的。”吴昊用下巴示意往前走,一边站到肖沐言身边,笑着说,“走,我送你去13号线。”
肖沐言:“……”
车还有几分钟才进站,两人之间有些沉默。
“阿言,我能这么叫你嘛?”声色微微有些紧张,像是怕肖沐言会拒绝,吴昊又轻轻试探地问,“我还能加你微信嘛?”
没有看吴昊,但肖沐言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盯着不放,将视线从铁轨移回,看了眼吴昊,轻轻地说到,“名字嘛,怎么叫都是可以的。当然可以加。我们是朋友嘛。”
拿出手机,本来肖沐言想扫他,吴昊却坚持他扫她的二维码。
刚备注完,车已经进站,站在闸门前,肖沐言接过吴昊手里的袋子,客气地说到,“谢谢啦。你赶快回去吧,路上小心些。拜拜。”
车开出好远,肖沐言还能看见吴昊冲她摆手,她突然有些茫然。
休完假返回岗位,大家反而非常疲倦,肖沐言终于把修改好的文章提交出去,规划要写的文章也准备齐全。
在调试模拟程序时,突然听到微信的响声。
“阿言,我能周六邀请你出去完吗?”吴昊问。
明明只是几行字,肖沐言却看了许久,抿了一会唇,又无奈地吸了一口气,手腕撑着脸夹,她是真的有一点点不知怎么回复比较好。
“当然可以啦。”抓起又丢在一旁的手机,一字一句地斟酌起来,最后还是只有三个字,“周六见。”
HTR-10的准直器设计图纸画好后,张华老师叫上肖沐言准备一起去趟200#的金工间。
和张华老师早早吃了午饭后,装上笔记本到在能科楼A座前的路口等出租车。
“我有一个亲戚,多年前找我让我帮忙问问有没有合适的男孩子,上午时又跟我说,让我帮我那个小侄女介绍介绍。嘿嘿嘿,几年前还是她选别人,现在完全变过来了。变成别人选她了。”张华拍了拍了蹲在地上的肖沐言肩膀,意有所指地说。
皱了皱眉头,简短的沉默之后,肖沐言无所谓地说,“我之前生过病。即使我现在痊愈了,但…现在的男生其实非常现实。我想,男生会更愿意选择健康的女生。”
听肖沐言讲完,张华老师扬起了眉毛,没有开口,看了眼手机后忽然又说到,“我亲妹妹当时为了生个孩子,费了老大劲。没怀上时,她老公直接跟她说,没有孩子也没什么关系。”
蹲得有些腿酸得肖沐言皱着眉头,把一条腿放下,重心放到盆骨处,又将书包抱到胸前,拉了拉裤腿,轻轻地说,“那是他们之前本来就有感情铺垫。”
“还是会有不介意的男生存在的。”张华老师说。
“假如,我是说假如。如果那个人是你弟弟,而我和你没有关系,你听到我生过大病后,会不会毫无芥蒂地同意你弟弟娶我呢?会劝他找个健康的女朋友?还是会劝他忠于爱呢?”
手又搭在肖沐言肩膀上,张华沉默了,笑了笑,“亲疏远近,终究还是有区别,这种事情确实比较难说。”
“我现在很好。病好后,很多东西可以放下,人更自由、也更肆意。我不想让自己的快乐放在一个可能会拒绝我而让我不开心的人身上。还有,让别人和我一起承担能看得见的风险,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残忍,我不愿意,他也受不住。何必呢。”
“嘿嘿嘿,你说得也是,不应该把自己的情绪交由别人来掌控。”张华老师说。
不停变换压坐不同的腿,肖沐言低下头看着鞋子发呆。张华老师没再说什么,等于默认了。
北京五月份的中午,天气已经十分炎热。即便是阴凉下,人也晒出了一身汗。等了一会儿,出租车总算是车到了,俩人在后排落座。
肖沐言原本想要午休一下,却发现张华老师好像并没有丝毫睡意,无奈忍着困意,在车上两人说了起来。
“你生的病很重吗?现在怎么样。”张华老师问。
“已经治疗完了。也是最好的医学效果。”肖沐言收起耳机,弯起嘴角,简单地说到,“算是吧,不轻不重,至少留下了小命。”
“我村里几年前有个女孩,治疗的时候头发全掉了,去年结婚,今年娃就生了。她也好好的。你没事儿的。”
“……我并不怕死,对于我来说,现在的每一天都是我挣到的。所以我要让自己更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不在意了,没必要。”望向高速急速驶过的车流,肖沐言只知道找到那个人很难。即便找到了,人又能如何忍心让爱自己的爱人来承担未知的风险,万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