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陪着周母选了三名合适的姑娘,都是出身青楼、但却不曾破过身的清倌儿。
既选定了人,周母便直接将她们三人留了下来,吩咐秦嬷嬷给牙婆拿了三千两银票,还不忘叮嘱,“陈婆子没少做京中世家的生意,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想来不用我多说了吧?”
“夫人放心,我陈婆子嘴可是最严的,收了您的银子,出了这周家大门,我老婆子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收了钱,陈婆子笑得看不见眼,对着周母连连行礼后才离开。
周母花了钱,一时又觉得肉疼得很,便顾不上安置这三人,只吩咐苗氏将她们带下去找个院子安置,又吩咐苗氏这几日对她们多照顾着些。
苗氏连声应了,便将三人带到了听雪园。
听雪园早先是苗氏的院子,院子不大,院中景致却好得很,更重要的是,这听雪园距离澄丰园极近。
安顿好三人,又喊了三个小丫头来照顾她们,苗氏便转身离开了。
只是她没有回倚梅院,却去寻了柳桑桑。
一进芷兰院,苗氏开门见山,将今日周母买了三个女子进府之事,同柳桑桑说了。
可不想柳桑桑听了,面上却不见丝毫震惊。
“你已经知道了?”
“这周家,哪里有什么秘密。”
柳桑桑神色不变,甚至还悠悠闲闲的给苗氏倒了茶水,“只是不知,姨娘专门跑这一趟是为何,难道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吗?”
“有这三人进府,若他们有了身孕,生下儿子,你可知对你和志远来说意味着什么?”
柳桑桑脸上的笑意浅了几分,“自是知道的,可我也不能为了此事,便做出伤害世子之事,到时一旦东窗事发,便会连累志远。”
“那你便如此坐以待毙?”
苗氏愤然起身,一脸不赞同,“你可想过,这侯府的爵位对志远来说意味着什么?”
见柳桑桑不答,苗氏有些泄气,良久才道,“罢了,你顾念孩子下不去狠手,我也明白,那我便再寻其他法子吧。”
“姨娘放心,世子这辈子都不会有其他孩子了。”
柳桑桑专心逗弄着孩子,看也不曾看苗氏,可说出口的话却让苗氏脸色巨变。
“你这话的意思……”
“世子为了琴姨娘的失踪茶不思饭不想,日日买醉,我不过是担心他的身体,在酒里下了些东西罢了。”
柳桑桑神色不变,好似在说跟自己全然无关的一件小事。
她素来胆小,又因自己能进周家,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全都仰仗周承安,而对周承安多有忍让。
便是周承安为了琴奴冷待自己,她都不曾想过要害他。
可周承安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伤害她的孩子。
昨日若不是自己反应快,挡下了那酒坛,后果不堪设想,她一个做母亲的,又怎会懦弱到眼见自己的孩子要受伤害而无所作为。
她不会要了周承安的命,下在酒里的也不过是让周承安再也生不出孩子的药。
周家的富贵、永定侯府的爵位,以后只会是她儿子的。
苗氏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说道,“罢罢罢,她害了我儿子的性命,我原是想让她一命偿一命的,可如今这样……”
苗氏转身离开,再没说旁的话。
自打她知道周承平之死是周母做的手脚,她便夜夜梦魇,梦到自己的儿子哭喊着质问自己,为何这么多年都不帮自己报仇,为何这么多年自己会在周母面前阿谀奉承、卑躬屈膝。
她本想要了周承安的命,让周母尝一尝丧子之痛,可如今柳桑桑这样做,却也是个好办法。
周承安不死,便不会在这临都城掀起什么波澜,她和柳桑桑所为,不会有旁人知晓。
等将来周志远袭爵,这周家的一切都会是他的,到那时,又有谁会在乎周母的死活。
临安城。
沈卿宁帮何家庄最后一个中毒的村民号了脉,又开了方子,便起身准备离开。
为了帮何家庄的村民解毒,她和无心已在何家庄住了五日,沈卿鸢担心她的安危,生怕别有用心之人对她下手,便派了数名暗卫跟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安全。
可即便如此,沈卿鸢却还是不放心,每日都会来信催问她何时回府衙。
无心见她不施脂粉,发髻也没梳,只用一根木簪挽了起来,又想起这几日她为救何家庄的村民几乎不眠不休,心中更是满意。
眼见沈卿宁要走,他便将人拦了下来。
沈卿宁有些好奇,问道,“大师可是有话要说?”
“不知沈姑娘是从哪里学得的医术?”
没想到无心开口会问这个,沈卿宁有些犹豫了片刻,却还是将早已说过数遍的说辞复又对着无心说了一遍。
“大师应当也知晓,我自小不在京中长大,这些医术都是跟着一个游方道士所学,不过是些皮毛罢了。”
“不知沈姑娘可愿拜我为师,做我的关门弟子?”
沈卿宁有些愣,显然是被无心这番话惊得说不出话。
要知道无心大师除了学识为人仰慕外,更让人望尘莫及的则是他的医术,只是无心大师的医术从不外传,原书中能被他收进师门、传授医术的,便只有宋临窈这个女主。
如今他不仅要收自己做徒弟,竟然还是关门弟子,沈卿宁又怎会不吃惊。
“想来贫僧之名沈姑娘也曾听沈相等人提起,只是学医之人需得怀有一颗济世仁心,从前要拜贫僧为师学医之人不在少数,只是这些人天赋先不论,心性上便差了些。”
“这几日见姑娘救人,贫僧便有了收徒的想法,只是不知姑娘愿不愿意。”
“大师,我愿意!”
沈卿宁连连点头,生怕自己答应的晚了无心会反悔。
“大师之名,我曾听父亲和兄长等人说过数次,如今能有机会拜到大师门下,这都是我的荣幸,我又岂会不愿。”
说着,沈卿宁便直接跪在无心面前,对他行了拜师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