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有些发毛,刚想转身回筵席,却见那湖边出现了两个人影,瞧着似是一男一女,正拉扯个不停。
沈卿宁心下一沉,转身就要走,可水池边女子的身影她却越看越觉得熟悉。
狗血小说的剧情果然虽然狗血,却从不骗人。
她凝神看了许久,却发现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周沐嫄。
她有些懊悔,早知自己一定老老实实待在殿内,便是让脂粉气呛死都不会出来。
周沐嫄同那男子拉拉扯扯,不多会便钻进水池后头的假山中不见了踪影。
借着月光,沈卿宁也终于瞧清楚了那男子的模样,心下更是一惊。
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顾占朝同母弟,当朝八王爷顾占廷。
先皇共有八子,顾占朝排行第三,同排行第八的顾占廷一母同胞,皆为正宫嫡出。
可虽说二人都是嫡出,先皇和太后却更加喜欢幼子,甚至一度想废了顾占朝的太子之位,改立顾占廷。
因而兄弟二人的关系并不算和睦,太后在时,顾占朝迫于孝道,对顾占廷多有忍让,可太后外出礼佛多年不归,顾占廷在朝堂上的地位不免一落千丈。
顾占朝先是掳了他的官位,使其赋闲在家,除了空有一个亲王的称号外,再无半点实权。
而后更是趁着顾占廷尚未反应过来,将其身后的追随者尽数调离关键岗位,完全架空了他。
原书中对顾占廷的着墨并不多,只说他死在顾听白登基后第三年,乃“因病去世”。
可没想到这顾占廷竟如此大胆,竟敢勾搭上了周沐嫄。
沈卿宁越想越害怕,一旦二人奸情被发现,到时受连累的又何止是一个周家,怕就是他们沈家都难逃一劫。
她长舒口气,调整了情绪回了大殿,而后约莫半个时辰,周沐嫄和顾占廷便先后回了席上。
周沐嫄脸色绯红,发髻也稍稍有些凌乱,也算坐实了同顾占廷的奸情。
沈卿宁沉了脸,案几挡住的手微微发颤,恨不得将周沐嫄从高位上扯下来狠狠地打一顿。
那顾占廷如今不过三十余岁,模样生的又好,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实在勾人得很。
可即便如此,周沐嫄也不该不顾周家上下死活,同他勾搭在一起,一旦东窗事发,顾占廷有太后作保,顾占朝未必会要了他的性命,可周家上下只怕一个都跑不了。
察觉到沈卿宁的视线,周沐嫄颇为心虚的拢了拢外衫,又故作淡定的冲着沈卿宁举起酒杯,遥遥相敬。
沈家在宴席上出尽风头,顾占朝心中郁郁,歌舞未尽便提前离席,他一走,后宫嫔妃便三三两两的散了,前朝官员也都带着家眷离开。
沈卿宁刚出大殿,便被候在殿门前的宫婢拦了下来。
那宫婢低垂着头,模样倒是恭敬,“少夫人,我家娘娘有请。”
“不知你家娘娘是?”
“奴婢慧儿,是容嫔娘娘宫里的。”
周沐嫄前些日子得了圣宠,在宫里也晋了位份,如今受封容嫔,居一宫主位,原也是风头正盛。
于公于私,周沐嫄相邀,沈卿宁都需得去一趟。
可她方才刚撞见周沐嫄和顾占廷私通,一想见了周沐嫄只怕别扭得很,正想推拒时,却听慧儿压低声音道,“少夫人放心,娘娘感激沈家提携,必定不会对少夫人为难,不过是娘娘长居宫中,想念家中亲人,才邀少夫人过去叙话。”
“既是娘娘相邀,臣妇焉有不去之理,劳烦姑娘前头带路。”
容嫔居欣兰苑,位置虽偏僻了些,但院中景致却极好,繁华中不失雅致。
沈卿宁由慧儿带着,一路到了欣兰苑。
周沐嫄早已候在院内,不等沈卿宁行礼,便将她扶了起来,吩咐慧儿去上茶,自己则很是亲切的拉着沈卿宁叙话。
“方才在宴席上便想跟你说说话,只是一直不得空,看你气色尚好,想来家中一切都好?”
“牢娘娘挂怀,家中除了祖母身子不甚康健,常年缠绵病榻外,一切都好。”
“好便好,自打我进了宫,唯一牵挂的便是家中祖母、母亲和幼弟,我也曾听过外头传闻,说承安如何荒唐,错把鱼目做珍珠,你是个聪慧的,莫要跟他一般见识。”
“娘娘放心,臣妇省的。”
见沈卿宁一举一动挑不出半分错处,不论自己说什么她都应对自如,周沐嫄不由对沈卿宁刮目相看。
“果然山鸡无论如何都做不了凤凰,那沈思菀霸占着沈家嫡女的身份十几年,言谈举止却不及你半分,可见她本就是个粗鄙的,便是长在沈家也无济于事。”
听周沐嫄提起沈思菀,沈卿宁心下一凛,似是猜到了周沐嫄为何会邀自己见面。
沈思菀进宫前,后宫嫔妃中唯有周沐嫄最为年轻貌美。
顾占朝看在沈余贤的份上,又对周沐嫄多有宠爱,可自打沈思菀进宫,即便她相貌不及周沐嫄,可顾占朝既存了恶心沈家、恶心沈余贤的意思,便日日留宿在沈思菀宫中。
如今品级也比周沐嫄高出一级,已然是丽妃了。
倒也难怪周沐嫄如此沉不住气,竟找到了自己头上。
沈卿宁一脸茫然,不知自己能帮得上周沐嫄什么忙,更是不知周沐嫄对自己说起沈思菀究竟意欲何为。
见她如此,周沐嫄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心下对沈卿宁又多了几分鄙夷。
果真是小地方长大的,对后宅之中的勾心斗角全然不懂,倒也难怪拢不住周承安的心。
她心中虽这样想,面上却并未表露分毫,只是对着沈卿宁又道,“那沈思菀占着沈家嫡女十余年之久,一朝东窗事发,她心有不甘,竟借了户部吴侍郎的力,进了宫。”
“她是个狐媚的,不过短短数月便将陛下迷得神魂颠倒,前些日子我听说,她正同陛下商议,要将沈家大公子调回京城呢。”
“大哥外放三年,如今早已有四年之久,本就该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