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葱加辣椒。”徐牙婆回。
林霜斜眼看她。
呦呵。
她这是卷入什么黑暗荣耀的故事里了，要这么对暗号才能进。
徐牙婆尴尬一笑，“夫人别急，这地儿的营生是官府禁止的，小心为上小心为上。”
话刚说完，就见门开了一条缝。
徐牙婆闪身进入，林霜随后。
开门的是个半大的男孩，比应澄还小些，眼睛炯亮，“徐阿婆，你怎么还带人来了？这是谁啊？”
徐牙婆从怀里掏出一把花生糖塞到男孩手里，点着他额头道：“当然是来玩的客人，王老板呢？”
“我爹在里头，马上就要开始了。”男孩得了糖，喜滋滋地塞了满嘴，又拉住徐牙婆往里头走，“快点，南昭哥上场了。”
徐牙婆被拉得一趔趄，还不忘回头朝林霜喊，“夫人，您快进来。”
元芳抱紧林霜的胳膊，“夫人，咱，咱们真进去吗？”
院子外头的街道上人声鼎沸，院子里头又莫名安静，让人神经不自觉紧张。
“进。既来之则安之，谅这婆子也没那么大胆子敢骗我。”林霜抬步跟上去。
走到屋子里，还是空无一人，但已经隐约有人声传来，林霜打量了几眼，见地板掀开一块，里头露出一截楼梯，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她顺着楼梯往下走，元芳两股战战跟在后面。
楼梯两侧黄土斑驳，越往下火把越多，也越亮堂，声音也越大。
终于还剩下最后一截的时候，里头忽然爆出一阵大喝。
元芳吓的一哆嗦，险些摔下去。
林霜扶住她后迅速往下走，只见底下露出一块巨大空地，里头站满了人，所有人神情亢奋、双目如炬看着当中黄土垒的台子。
台上摆着一个大沙盘，两个只着短打下衫的男子身形紧绷、目光狠狠胶着在一起。
沙盘一侧横着一张旗架子，上面歪斜插着一张红旗两张蓝旗，想来是记录输赢所用。
拳击？摔跤？相扑？
林霜挑眉，往台子边走去，元芳连忙追上去替她挤开人群。
待好不容易走近，突然一人凌空摔出，接着直直坠到林霜面前，激起飞沙一片。
围观的人纷纷倒吸一口气。
林霜低头看过去，对方半个身子堪堪挂在沙台上，眉眼紧皱，痛苦至极。
哇哦~
野性美人啊。
只见对方浓眉长睫鼻子刚挺，因痛意而紧抿的唇非但没有发白，反而透着润泽的红，冷汗从他鼻尖滑下，经过肌理分明的胸膛一路向下，一直到……
林霜咽了咽口水，宽肩细腰，正！
再看上去的时候，恰与对方视线相对。
分明不过一两秒，却仿佛浆糖被无限拉长，甜腻又柔软。
“南昭！别装死！快起来！”
“你给我爬起来！老子全部身家押了你，你快给老子爬起来！”
……
林霜从怔愣中抽神，扫了眼四周，再看回倒在她面前的人，对方已经埋下头，身体隐隐颤抖，显然伤得不轻，几乎没可能再爬起来。
她眉风动了动，转步便要移开。
美人虽然难得，但若不能成为一把利刃，与她无用。
刚走出没几步，就见徐牙婆从人群中挤过来，看到她才松了好大一口气。
“夫人，没人冲撞到您吧？”徐牙婆掏出帕子揩掉额角热出的细汗。
林霜摇了摇头，“这就是你向我推荐之人的地方？”
许是见她神色难辨，徐牙婆连声解释，“夫人，您别看这里粗陋，可是藏了不少龙虎之才，您就看台子上那个南——”
她指向沙台，刚要开口，就听得那边又爆出一阵大喝。
林霜侧头看过去，不由挑眉。
叫南昭的男人竟然爬起来了，身子摇摇欲坠，不仅台上对手嘲笑他自寻死路，台下不少人也在喝倒彩。
可下一瞬，只见他气势陡变，当空凌厉一脚直接将对手踹上半空，待对方下坠，曲膝又是狠狠一击，直到那人飞出沙台，撞翻一群看客。
“——昭。”徐牙婆收起惊叹的下巴，将后半句补齐，“他可是四方馆的台柱子，月之的战俘，听说以前还是月之冲锋陷阵的小将军，很厉害的。”
林霜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瞧那南昭的身手的确敏捷如豹，不过让她更欣赏的是对方沉稳的气质，从头到尾，这个人半点不为周遭的声响所动。
徐牙婆注意到林霜的表情，指着地下室尽头道：“四方馆的老板姓王，叫王武，他在里头那间屋子，夫人您如果看上南昭，要同他讲才行。”
看上南昭？
这话怎么听着就像她在点鸭子？
林霜暗自好笑，接着问道：“既然是台柱子，想必王老板也不那么容易割让吧？”
“这……确实，就看夫人怎么和他谈了。”徐牙婆也只能帮到这里。
南昭毕竟不是她手底下的人，她无权决定去留。
“带我去见见这位王老板吧。”林霜终于开口。
徐牙婆“哎哎”点头，往前带路，又不忘先打个预防针，“王武是个粗人，固执得很，夫人，您一会儿不要被惊着。”
她主要是怕对方冲撞侯夫人，回头侯夫人拿她开刀。
林霜“嗯”了声。
敲开小屋子门后，林霜抬眼看了一圈，跟着才缓步走进去。
里头着实逼仄，一张桌子四条长凳，外加一把茶壶四只杯子，其余什么都没有。
徐牙婆口中的王武正翘着腿坐在凳子上，络腮胡子几乎遮住他半张脸，一手把玩着杯子，看到林霜进来，将杯子放下，“你就是徐婆子说的林夫人？”
“是。”林霜走上前。
元芳用袖子飞快擦了把板凳，扶着她坐下。
王武见此，嗤笑一声，“这倒开眼了，我这四方馆贩夫走卒随处都是，来赌拳的来喝酒的不少，这还是头一回见着金尊玉贵的夫人来这找男人。”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你臭嘴巴说什么！知道我们夫人是谁吗？”元芳气得大骂。
徐牙婆也骇得差点扑倒，赶紧向王武使眼色。
“欸我还真不晓得哩。”王武放下腿，“小美人倒是说说，你们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