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站起身绕过林晚棠看去,就见粱柔眉目微蹙站起身,拉着自己裙摆有些不知所措。
庄姨娘抬帕子替她擦拭裙子。
“怎么回事?”林霜走过去。
“都怪我,不小心碰洒了酒杯,害粱姑娘衣服弄脏了。”庄姨娘一脸歉意地解释。
林霜冷眼看向她,“我方才临走前,是怎么吩咐的。”
眼见她面色不虞,粱夫人忙起身打圆场,“侯夫人算了,也没什么大事,一件衣衫而已。”
林夫人只站在一侧冷眼看着。
“夫人,这样吧,这里离我的院子近,我带粱姑娘去换条裙子。”庄姨娘适时开口。
说完唇抿直,略显紧张地看着林霜。
林霜定定望着她许久,直到她心虚地垂下眼,才道:“也好,快去快回。”
呵。
狐狸的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她怎么能不成全。
话音方落,庄姨娘立马搀上粱柔,把她往滴翠轩带。
“庄……姨娘,其实不必了,风……吹一下就好了。”粱柔意识还算清晰,只是身上使不上力。
“那怎么行,粱姑娘身份尊贵,怎么能穿着染了脏污的衣物。”庄姨娘连声安抚,扶着她快步往前。
粱柔几乎是被半“挟持”着往前。
她心中不耐,只是到底对方是为她好,也就没有说什么。
进了滴翠轩。
庄姨娘朝院里忙活的丫鬟吩咐,“你们都下去吧,柚琴留下来伺候就行。”
又朝柚琴道:“快,把我前些日新做的裙子拿来,替粱姑娘换上。”
柚琴连忙点头应下。
待一番忙活出了内室后,粱柔已有几分清醒。
“粱姑娘,这是醒酒汤,你快趁热喝了。”庄姨娘双手交握在一起,指着八仙桌上一只汤碗朝她笑。
“庄姨娘,我觉得……已经好了许多。”粱柔温声回她,想要拒绝。
“哪里好了!”庄姨娘连忙上前一步,声音有些急切,见粱柔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又道:“我的意思是说喝了醒酒汤,才能好得更快。”
说完,朝柚琴使了个眼色,柚琴忙扶粱柔坐下,用勺子舀了一勺,凑到她唇边。
粱柔抿了抿唇,心觉怪异。
今日这侯府姨娘对她莫名的关切,从她一坐下,就与她闲扯攀聊到现在……
可转念一想,自己与她并无半分瓜葛,也没有一丝利害关系,她对自己能有什么企图。
怕不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就这么想了一会儿,张口就要含下。
电光火石间,院外一声鹧鸪叫骤响,紧接着什么东西从门外直击而入,打中柚琴拿勺子的手。
啪嗒——
勺子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碎裂声。
跟着有人快速闪身而入,扣住柚琴的双臂将她压跪到地上。
庄姨娘脸色剧变,张口就要大斥。
话还没出口,她自己也被堵住嘴,反手捆缚起来。
粱柔震惊连连,也顾不得擦脸上溅到的汤汁,整个人摇晃着站起身退到一侧。
门外,林霜缓步跨了进来。
“粱姑娘,实在对不住,害你受惊了。”
“夫人,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粱柔看向旁侧被缚,正“哼哧哼哧”叫的两人。
林霜笑了声,“府里出了点家事,惊扰到粱姑娘了,还望姑娘见谅。”
闻言,粱柔瞬间明了对方这是不希望自己追问。
她看向被打翻在地的勺子,心里已经有了模糊的想法,只是到底林霜于粱家有恩,这回也算是救了自己。
想了想,她微微颔首,“侯夫人出手果断,想必治家也有方,侯府的事我也不便在此听着,我先回园子里了。”
说完,粱柔福了一礼,抽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污渍就往外走。
林霜叫住她,“粱姑娘,今日之事实乃家丑,还望姑娘能替我侯府保守秘密,侯府上下将感激不尽。”
“侯夫人放心,粱柔晓得轻重。”她回头朝林霜笑了下。
和聪明的、有眼力见的人讲话就是省心。
林霜朝元芳点了点下巴,“送粱姑娘过去。”
待粱柔一走,屋子里庄姨娘的扭动愈加剧烈起来。
“省点力气吧,待会儿有你叫的。”
“你们两个,把人看好了,我回头就来。”
说完,林霜心情甚好的摇了摇团扇出了院子。
园子里宴饮的气氛已至顶峰,下人搬来羯鼓敲击助兴,应老夫人今日的兴致也格外的高,到这个时辰依旧眉眼带笑地看着周边人笑闹。
一场夜宴将近子时才渐歇,林霜送宾客一一坐上马车才回身吩咐锁门。
“去请老夫人到滴翠轩。”她勾唇一笑。
“是。”元芳点头。
夜色阑珊,整个侯府都陷入巨大的空寂。
唯独滴翠轩,正在火上炙烤。
“发生什么事了?!”经过半夜的喧嚣,老夫人显然疲惫不堪,但见到滴翠轩内被捆跪着的两人和一地狼藉,登时倦意消散。
林霜上前一步,“婆母,今日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于骇人听闻,媳妇不得不请您过来一趟。”
说着,她朝白发老者点了点头,“林大夫,你先和老夫人说一下,这桌上的汤碗里是什么?”
林大夫身形瘦削,双眼却炯炯有神,他朝老夫人拜了一礼,道:“老夫人,据老夫所验,这碗里是加了葛花、木香、神曲、陈皮等,另有鹿茸、牛黄、巴戟天、肉苁蓉等物。”
“这些有什么问题?”老夫人眉头紧皱。
林大夫“咳”了一声,看了一眼被捆缚住的庄姨娘,对方双眸瞪大拼命地朝他摇头,他道:“前面的是做醒酒之用,后面的是……cuiqing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