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景走近她,脸上神秘兮兮的。
林霜放下茶盏,配合着做出好奇的样子,“到底怎么了?”
应景呼的一下笑开,“咱们吴郡织造坊的绸缎进贡宫里了!”
说完,龇着牙看向林霜。
“真的?”林霜还真是有些意外。
侯府在吴郡是有专们织造坊的,产的绸缎供往各地的绸缎铺子,绣春绸缎铺里卖的大多也出于此。
只是但从前侯爷心思根本不在这些个产业上,也没有多加用心。
因而,从来没有过入官选,更不曾进贡宫里。
“当然是真的。”应景眉毛一竖,显然对林霜将信将疑的语气有些不悦。
跟着道:“不仅是功力,连晋王府的管事也问咱们绸缎庄定了一批料子,已经送过去了。”
林霜迅速抬头看他。
提到晋王府,她总有几分不安。
“晋王府也要了?”她问。
“那是,定了不少,好几马车了。”应景抱手,一副轻狂的样子,“咱们织造坊制的都能入宫选,晋王府跟着要,也不足为奇。”
他后面这话说得就有些飘了。
林霜倒是没有斥他,只微微点头,心想应该是这样了。
宫里和王府消息互通,宫里看上的,王府跟着用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您说要不要奖励我?”应景见她点头,一股子傲娇劲儿又上来了,直接开始讨赏了。
林霜哼了声,“奖,做得好自然得奖,就奖你……兼管药铺吧。”
“啊!”应景当即垮了脸,叫道:“这叫什么奖励啊,这分明是罚嘛!”
林霜笑出声,“能者多劳嘛。”
说完,也不等应景反应,快步就出了门槛。
内厅里头,应景气得几乎跺脚。
林霜溜走了,一路走,不知为何,心头却越来越不安。
果然,当夜,上京城却出了一桩大事。
晋王府被围了,晋王被囚在王府!
事发的时候,林霜正准备睡下,还没躺好,就听外头应珣院里的人急急奔进来禀告。
没一会儿,她人便坐在了前院正厅。
应珣、应景、老夫人都在。
“怎么回事?晋王府怎么会被围?”老夫人急问。
堂堂王爷被囚,这可不是小事,动辄可能就是改朝换代的事。
应珣是头一个得知消息的人,他的影卫时刻关注着晋王府的动向。
这时却也只是拧着眉头,一脸沉肃的样子,他摇头,“不知。王府被禁卫军围得水泄不通,什么消息都没有。其他府上也在到处探听,结果不得而知。”
“那怎么办?不会牵连到咱么府上吧?”老夫人满面焦急。
谁都知道,应珣曾是宫中伴读,和晋王关系匪浅,若是晋王倒台,难保不会连累到侯府。
应珣也担心,虽然这段时日他借口准备春闱,与晋王之间少了不少联系,但旁人眼中可不会看到这些。
有些狗闻到一点腥味就会咬上来。
林霜眼睫轻垂,面色沉静,自进入正厅以来一句话也未说。
“得找人打探消息啊,光这么干坐着怎么行。”堂内一派安静,安静地叫人心慌,老夫人不由叫出声。
“找谁呢?晋王府都封锁了,咱们难不成飞进去?”应景斜靠在椅子上,手里玩弄着腰间玉佩。
老夫人横他一眼,应景抿了抿唇,身子坐直了些。
“晋王府被封,从晋王府自然无法下手。那就只能从……宫里了。”应珣看向老夫人,低低说出声。
“宫里?宫里找谁呢?咱们府上和宫里人可并无什么亲近的关系啊~”老夫人这会儿真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毫无头绪。
应珣低下头,一时也想不出能找谁。
应景方才被无声斥了句,见堂内现在气氛这般紧张,也不由跟着面色严肃起来。
正此时,林霜淡声开口,“倒也不是找不到人。”
老夫人斜眼看她,满眼都是不屑,“你一个妇道人家,你知道什么?!”
“您也是妇道人家,但您不知道,不表示别人不知道,您找不到人打探消息,不表示别人不行。”林霜端坐着,对老夫人的目光视而不见。
“你——”老夫人气极,狠狠瞪向她。
先前因着账簿的事,她对林霜的厌恶淡了几分,现在听她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只想狠狠给她一巴掌。
“祖母。”应珣连忙打断她,站起身看向林霜,眼里忽然亮了几分,“您说得是……常公公?”
林霜冲他笑。
老夫人冷哼一声,“你们以为常公公是谁想见都能见得吗?人家秉笔大太监,就是你爹在,都不见得他能给咱们府上几分薄面。咱们浮上现在这个状况,怎么见?”
应珣听罢,定定看向老夫人,“祖母,真的。可以一试。”
他说得笃定,老夫人不由一愣。
良久,她问出声,“你……们认识常公公?”
应珣点头,想到什么,又道:“是母亲认识。”
林霜脸上表情依旧很淡。
“……她怎么认识的?她什么时候认识的?”老夫人大为震惊,目光犹疑地看向林霜。
毕竟林霜一个深宅妇人,从前还唯唯诺诺的性子,怎么会认识当今圣上身边的大红人。
林霜勾唇轻笑,这才看向老夫人,“这就不劳老夫人操心了。”
说完,冲应珣使了个眼色,让他跟上,便站起身往外走去。
老夫人见她目中无人的样子,心中急怒,面色都快胀紫了。
应珣忙安抚道:“祖母,您消消气。母亲她……本意不坏的。孙儿……孙儿先过去看看。”
说完便快步跟上林霜。
老夫人见自己亲孙子竟然顾她不顾自己,登时一时愣在当场,心下五味杂陈。
应景见状,虚咳了声,道:“祖母,我看您也别同她置气了,气着了算您自己的,对人家可半点影响都没有。”
“要你多嘴!你们一个个的都被她驯得跟个小绵羊一样,哪里还管得了祖母。”老夫人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