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你作为我侯府的当家主母,掌管侯府上下庶务,我对你自始至终信任有加。但你让我失望啊……”老夫人一脸沉痛的模样。
接着道:“你——仗着自己手中的权势,搅乱我侯府正常的秩序,私自更换府内下人侍卫,令他们处处为你所用,成为你的耳目监视掌控侯府,将整个侯府当做你个人的囊中之物,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说得你承不承认?!”
“敢问老夫人,你说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到底怎么样了?”林霜好笑般勾了下唇,问她。
老夫人抿了抿唇,一时半会儿竟然也没想到林霜换了府里大多数下人之后到底做了什么。
“你婆母说话,你竟然敢反问!你还有礼数没有?”又一位宗亲指着林霜斥骂。
林霜作无辜状,“婆母指控我,我也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让她如此生气,难道我不该问清楚,不能问清楚?那要是她冤枉了我,我又不能发问,岂不是得冤死。”
有人冷哼一声,“你婆母既然这么说,定然是有十足的证据。还有,你是什么语气态度对你婆母说话?所谓媳妇声低即是贤,高即不贤,言寡即是贤,多即不贤,愉色婉容是事亲最要紧处,你有哪一点做到了?”
“是了。你婆母让我们过来时说你这个媳妇如何如何不敬不端,我们还不信,现在看来……”另一位宗亲摇了摇头,似乎对林霜极为失望的样子。
林霜觉得好笑。
这些人真是封建毒瘤。按他们的意思,老太婆说她揽权独断,说她玩弄侯府权势,她就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听凭发落,半个字都不该反驳。
只要反驳了就是不孝婆母,是犯了媳妇的大禁。
甚至她都不应该表露出任何情绪,哪怕是疑问都不该。
她手心向上朝老夫人做了个请的姿势,“您继续。”
老夫人眸光一沉,又道:“除了这些,你管教子女不善,还曾肆意欺辱过如姐儿,这事你认不认?!”
林霜看着她,也不回答。
“你不认?”老夫人蹙眉厉呵。
林霜摊手,“不是啊,我只要开口否认,叔伯叔父们说我没礼数,那我就只能认了,那我又不想认,只能闭嘴了。”
旁边坐着的众人立马皱眉,朝林霜指指点点,好像她又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所以说,您们今日若是要直接定我的罪,那就不要再问我了,按照你们所想定罪就是。若是想要审问我,那就不能封住我的嘴,就是犯人,也有分辨的机会不是?”林霜扫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祠堂内最为年长的那个人身上。
看架势,这个人应该是叔祖父辈。
这个叔祖父到现在为止一句话也没说,这会儿见林霜看着自己,清了清嗓子,周边的声音立马静下来,他才开口道:“她说得也在理,咱们不是审犯人,她若有话要说也不能堵住人的嘴,否则,该说我们一群老人欺负她一个小辈了。”
其余人听罢,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点了点头,“您说得是,让她分辨几句也无妨。”
老夫人吸了口气,冷眼看向林霜,“你说。”
林霜勾唇笑,瞥了眼应如是,对方见她看过来,身子不易觉察地颤了颤,而后听她道:“您说的欺辱如姐儿,是指我曾夜入她的院子吊她一夜?若您指这一桩,那我只能说是她咎由自取。”
“小姑娘年纪轻轻不学好,闻到点儿鱼腥味儿就敢在老夫人您面前散播是非。老夫人上回您喊我过来祠堂为得哪一桩还记得吧,那件事前前后后如姐儿可没少使力。”
老夫人眸光微闪。
林霜所说的她当然记得,当时是她收到隐蔽的消息,说是顾阅川与林霜有染,后来没有真凭实据,林霜的态度也确实坦然,就不了了之了。
这之后,应景拜顾阅川为师,顾阅川经常出入侯府,但据她所知,林霜与对方确实很少见面,就连昨日宴请对方,也是同时请江夫子一道避嫌,并无什么异常。
“她这样挑拨是非,我罚她有何不妥?更何况……”林霜看着应如是冷冷道:“这丫头私下里竟然做出拿线香烫罚丫鬟身体的事!她才多大,竟然做出这么恶毒的行为!
丫鬟做错事能打能罚,但什么过错都没有,就因为在她身边伺候,身体发肤就要蒙上永久的伤疤,如姐儿这样,难道不该惩罚?!长平侯府可从来没有这样教养子女的!”
祠堂里的人一听这个,立马将目光都转向应如是。
应如是慌张摆手解释道:“这,这件事我已经知错了,我那会儿,那会儿是因为脸上受伤,心里憋闷想不开,真的是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做出的事……”
说着眼泪就往下掉。
众人都知道她曾经历过什么,她一哭,原本不赞同的目光又转而同情起来。
毕竟一个女儿家,脸毁容了,这辈子也就没什么指望了。
“这一桩就算了,还有除夕那夜你非要出府累得珣哥儿受伤,你怎么辩解?当家主母没有当家主母的样子,应珣的命有多贵重你难道不知道吗?他是我们侯府世子,日后是要袭爵的,你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贪图玩乐差点害了他的命,你罪大恶极!”
想到应珣当时的伤,老夫人对林霜的怨恨简直到达顶峰。
底下的族亲才知道应珣受伤的事,立马惊讶地看向老夫人,七嘴八舌急问。
“珣哥儿受得伤严重吗?”
“伤在哪里呢?”
“谁弄得?”
……
这些人都是依赖长平侯府过活的,说是宗亲,但实际上在整个家族中也就长平侯府算显赫,常日里打折长平侯府的名义不知道行了多少便利,捞了多少银子,因此,下一任家主应珣对他们来说算得上至关重要。
应珣袭爵更是大事中的大事。
若应珣出了什么岔子,他们手里握着的也会悉数流失。
老夫人一一回着。
宗亲们听到没有生命危险,脸上都松了口气,紧接着转向林霜,眸光冷厉道:“这件事你有何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