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去侯府,林霜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同往常。
府门外头还看不出来,里面却是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的样子,下人们比之从前看林霜的目光更加恭敬。
“府里有喜事?”林霜问。
“夫人,天大的喜事啊,自从侯爷去世,圣上有多久没有嘉赏过咱们府上了,这回可是实实在在颁下圣职,指名道姓地夸您还有咱们大公子,这是何等的荣耀啊。”申荃紧跟在后面,一张脸笑成菊花状。
林霜脸一沉,侧头看向应珣,“你怎么不阻止?”
应珣本身并没有在意这些,道:“祖母想着是喜事,因此……”
“这就是喜事了?”林霜眼露失望,“你觉得几件宝贝,几句浮于场面的赞赏就是喜事?”
应珣怔住,很快反应过来冲申荃呵道:“去,叫下人们把这些东西都摘了。”
申荃“欸欸”应下,忙转身吩咐下人们去办。
“姨母,是我大意了。”应珣低头。
“这才刚开始,往后咱们府上得到的比这个多得多。不要自得,更不要因为一点小赏赐就自鸣得意,失了主张。”林霜定定看着他,“你是世子,任何时候脑子都要保持清醒,永远都别忘了谨言慎行。”
说着朝他摆手,“不用陪我过去了,自己忙去吧。”
应珣自然顿住脚步,冲林霜点头后转身便离开了。
应如是倒是真病了,郁郁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也不允许丫鬟们进去照看。
她是真恨。
眼看着把林霜弄走了,不成想不到两日,人又被大张旗鼓地接回来,不仅如此,连祖母都对她变了态度,往后只怕她在府里的地位更高,也更加的肆无忌惮。
而自己,一个庶女,母亲被放逐,兄长身子又不好,脸上还毁了容,都能预料到往后的命运。
想到这里,应如是眼眶泛红,死死咬住被褥一角抽噎了一声。
正此时,门忽然被推开。
“滚出去!”以为是丫鬟,她头也未回地喝道。
然而背后却传开一声嗤笑。
应如是气怒交加,扭过身子狠狠瞪过去,下一秒,瞳孔剧烈颤了下,“你来做什么?!”
“放肆!”元芳瞥了一眼林霜,紧接着几步快走上去,一巴掌扇打在应如是的小脸上。
门外的丫鬟们登时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是动也不敢动。
应如是捂着脸,不可置信地僵坐在床榻上,“你竟然敢打我,你一个丫鬟竟然敢打主子,反了,反了!”
“我让她打的,当家主母打你一个庶女,你有什么意见?”林霜施施然在椅子上坐下,看也不看她。
应如是唇角颤动,胸口剧烈起伏,“你想怎么样?”
林霜又朝元芳递了个眼色。
又一巴掌下去,应如是的两边脸颊迅速红肿起来,眼眶里的泪再也忍不住往下掉。
“对主母要尊称您,另外,谁教你反问主母长辈的?”林霜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她身上。
应如是咬着牙,含泪的双眼死死盯着林霜,一时间真的不敢开口。
“怂恿你祖母与我作对,同你母亲合谋陷害我,真是好心思。”林霜冷笑,“可惜了,没有一举把我踩入死地,现在一定恨死我了吧。”
应如是眸光闪了下,捂着脸颊的手也不自觉蜷了蜷。
林霜没想要她回答,她一回府就来这一趟,就是要直截了当惩戒应如是。
“既然和你娘相隔这么远都能串通,那我就送你过去一起住就是,让你们串通个够!”
“你,你不能!你不能让我去那!”应如是这下子慌张了。
她虽然是庶女,但也是从小娇养着长大的,庄子里条件艰难不说,一旦被送走,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回来都是未知。
她不想,不想和娘一样,在庄子里苦苦挨日子。
不想过那种抬头看天,低头看黄土的生活。
“祖母不会同意的,她不会忍心看着我受苦的!”
“那你不妨去问问你祖母,看时至今日,她还能不能保得下你。”林霜讽笑。
说完这句,林霜站起身,“给你们小姐收拾收拾,明日一早——送人。”
话音方落,门外传来车轮滚动声,还有清朗的男声。
“嫡母,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