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目光陡变，蹭地站起身，“你再说一遍！”
姜雪莹身子瑟缩了下，眼睫垂下，小声道：“姨母，我……我愿意。”
如果怒火有形，姜氏身上的火气早就能把整个大堂燃尽。
“雪莹，姨母知道你是怕这一桩传出去不好听，你放心，丫鬟们口角有分寸，断然不敢坏你的名声。你再仔细想想，当真要为此嫁给你表哥吗？”姜氏语带威胁，“毕竟，儿女亲事要父母之命，你父亲那边姨母怕不好交待。”
果然，听到姜氏提及姜父，姜雪莹的脸唰地一下全白了。
临行前，姜父耳提面命要她乖巧，要她听话。
十几年在对方的驯服之下，姜雪莹早就变成听到父亲的名字，都会颤两颤的地步。
“我……”她喉咙发干，神思又开始摇摆。
林霜忽然笑了一声，“嫂嫂，你这是对淮哥儿不自信，还是觉得自己日后会是个恶毒婆母？这姜姑娘配给应淮，本就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姜姑娘的父亲缘何会反对。难不成，你是心里已经有主张，要给姜姑娘许个更好的人家？”
这话明里暗里都在嘲弄姜氏心思不纯。
姜氏心里一突，唇角抽动两下，道：“弟妹不了解我这兄长，他自来是个有脾气的，家中亲戚轻易不敢开罪他的。”
这话自然是推脱。
林霜嗤笑，也没理会，只朝姜雪莹慢悠悠地说：“姜姑娘，机会——只此一次，且想清楚了再开口，你的后半生……就在你现在的这一两句回答里。”
姜雪莹眼皮瞬抬，看向林霜，自然也读懂了她话里意味深长的含义。
机会只此一次，若她不抓住，姨母同父亲必将再度以她为工具，操纵乃至出卖她的一辈子。
“别怕，怎么想的怎么说。”老夫人也看出两个媳妇之间的暗潮汹涌，只她现在帮谁都不合适。
姜雪莹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抬头，坚定道：“老夫人，雪莹愿意嫁给表哥。”
姜氏双手猛地攥紧，死死盯住自己外甥女。
姜雪莹避着她的目光，不敢看过去。
“老夫人，这桩我不同意。婚姻大事是两个人的事，淮哥儿还未表态，就这么贸然下决定，怎么能够？！”姜氏高声反驳。
然而，还不等老夫人回应，门外传来便穿来应淮肯定的声音。
“我同意。”
姜氏不可置信地转过头，“你，你疯了吗？你同意什么？！”
应淮与她目光相对，“我愿意娶表妹。”
姜氏仿佛被什么东西骇住，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字。
旁人不清楚缘由，或许只是以为应淮在负责任。
但自己生得儿子自己心里清楚，应淮哪里是为了负责，根本是为了破坏自己的事！
明明晓得自己想让姜雪莹勾搭应珣，偏偏要和自己作对。
他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说出来怕是会成为整个上京城茶余饭后的笑柄。
姜雪莹原本还忐忑着，担心表哥不同意这个决定，如果表哥不同意，那她可谓里子面子都扫了地。
可没想到，表哥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口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