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
林晚棠被母亲推搡着,好歹应珣现在还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婿,这种时候,怎么说也要表个心意。
“我不去,谁爱去谁去。”林晚棠身子一扭,捻过果盒里的杏仁脯塞到嘴里。
林母瞪眼,“我可听说了,他那堂兄的舅舅一家都来上京城了,说是好几位表小姐都过来了,现下住在侯府,你这么不上心,仔细被那些个丫头抢先了去。”
林晚棠微怔,一瞬间想到应珣看过来的深邃的目光,道:“是我的,抢也抢不走,能抢走的,那根本就不配成为我的。所以说,您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说不准他啊,压根考不中。”
最后这句说的戏谑又轻佻。
林母抬指戳她额角,受不了她的样子。
林晚棠“嗷”了声躲开,掩在暗处的眼里,一些难以名状的情绪缓缓涌出。
待林母离开好一会儿。
她忽然招手让小丫鬟近身。
……
天光未露。
“此番我就祝你马到功成,前程似锦。”江浸月斜靠在塌上,看应珣净手熏香。
才换洗了一身,应当清净舒爽无比,应珣的面色却称不上好看。
“多谢江夫子。”他面色平平回道。
江浸月挑眉,不甚在意的样子,眸光往楼下瞥了眼,恰好看到什么,唇角扯了下,扭头道:“别板着脸了,咯,让你高兴的事儿来了。”
应珣蹙眉,不解地看过去。
江浸月站起身,施施然走到他身侧,“成大事者,不动声色……”
这是在调侃应珣方才情绪太外露。
应珣抿了下唇,下颌微微绷紧。
正此时,门外有人敲门,应珣回头,神色不耐。
外头小厮惊了下,连忙低头双手举过脑袋,在他手上,赫然是一张封好的信笺。
应珣看过去,瞳孔一紧,垂在身侧的手比脑子想得还快,一把抓过就要打开,余光瞥到江浸月,又立马背过手。
江浸月勾唇不知意味地笑了笑,擦身往外直走而去。
经这一出,应珣倒没再急着拆信了。
否则,就是摆在台面上让人笑话了。
待打发小厮出去,又等丫鬟们整理好书卷,将笔墨纸砚归置妥当,再用过一杯茶,才随手似地拿到眼前。
信上盖的林家的戳儿。
这个时候,要说林家有谁会给他写信,不用想便知是那个小姑娘。
绷着脸皮从第一行扫过,越往下,表情肉眼可见地松动,直到最后,唇角不自觉泄出一抹笑。
小姑娘一如既往地娇纵,好话也泛着说,光看着,便能想到写的时候定然笔杆子都咬秃噜了,说不定心里还哼哼。
心里一股暖流淌过,四肢百骸都像有小蚂蚁在挠,又痒又难耐。
直到日光透过窗棱照进来,外头齐光敲门,“世子,时辰到了,该动身了。”
应珣回神,将信笺收进箱笼,起身向外。
雨后初霁,朝霞站在天光之上,在远空睥睨这世间万物。
心怀饕餮,意吞山河的人走在其间,走向明光万丈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