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家的时候,看到爷爷正在盯着二叔的尸体发呆,几天没见,他好像又老了很多,花白的头发,满脸皱纹,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独守着自己儿子的尸体,老实说,谁见了都有些心疼。
看到这一幕,我不想帮二叔的想法,也就有些不好意思再说出口了,想了想,我只好委婉的对爷爷说,是时候该把二叔安葬了,人死后就讲究个入土为安,不是吗?
听到我的话,爷爷转过头神情复杂的看着我说:“你二叔入不得土,地支十二年为一纪,民间叫一轮,如今一轮以过,尸身不全你二叔没有来世了,他是祟,是凶祟!”
关于二叔的事,爷爷总是说一些莫名奇妙的话,我压根就听不懂,二叔的死也始终是个谜团,我问了很多次,可爷爷始终闭口不谈,搞得我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是…我委屈啊。
今年我已经22岁,工作找不到不说,还要和尸体住在一起,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将来还会有姑娘敢嫁给我吗?
再者说了,如今这个时代,挣不到钱我就连养活自己都做不到。
见我沉默不语了,爷爷好像明白了我的心事,他用浑浊的双眼看着我说:
“九阴呐,我倒是有个法子既能帮你二叔,也能让你赚到快钱,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我一听就有些激动了,但还是克制着问,是什么法子?
“入行…缝尸!”爷爷的语气有些纠结,甚至还有一丝担忧。
可我直接就不淡定了,见识过二叔死人吃香,吸我阳气,我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超出我认知的存在。
我害怕啊!
而且要做缝尸人,那就得拿着针线把四分五裂,支离破碎的尸体重新拼接、缝合在一起。
去缝尸体!谁给我的勇气啊?
爷爷说完,我犹豫了很长时间,坦白讲我心里很抵触缝尸这个职业,可仔细想想,要是不干这一行,那就得在家务农,守着二叔的尸体过日子。
那样的生活,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可怕!
我想明白了,就赶紧点点头说:“我要入行缝尸…爷爷,你能教我吗?”
爷爷露出个欣慰的笑容,但他没有说话,而是转头回到自己房间,翻箱倒柜的找出个,泛黄的手抄本递给了我。
手抄本的书皮上用钢笔写着《百尸谱》三个大字。
爷爷说,百尸谱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不过原本在破四旧年代被烧了,这个手抄本是他凭着记忆写下来的,内容缺失了很多,但记载下来的,都是缝尸人必须要掌握的东西。
听到爷爷这么说,我开始重视起了手里的手抄本,我心里明白,翻开它,就等于踏上一条与众不同的路了。
在打开手抄本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那就是二叔身为缝尸人,到底是坏了什么规矩,犯了什么禁忌导致的横死?
我想问明白也是为了警醒自己,千万不要走了二叔的老路。
只是我把疑问刚说了出来,爷爷的回答却只有两个字。
“辱尸!”
爷爷说二叔的死,是因为二叔——辱尸!?
我听完都惊了,还想再继续追问下去,可爷爷却直接沉默了。
他从自己的床底下,拉出来个皮匣子,让我把匣子里的东西认全,把《百尸谱》里的内容背熟,其它的不要多问。
而爷爷则是要去找个人,等那个人来了在和我商量以后的事。
爷爷交代完就出门了,他走后,我没去看皮匣子里的东西,那里面装的都是缝尸要用到的工具,我小时候就打开看过。
我更好奇的是百尸谱里面的内容,只是我一翻开,整个人立刻晕了,里面的内容极其繁杂,而且爷爷写的是连笔字,内容晦涩难懂,看着就让我两眼发懵。
手抄本我足足看了一天一夜,只不过晚上又被二叔吸了一次阳气,导致我第二天的精力很差。
这也坚定了等我赚到钱,一定要摆脱二叔的想法。
直到傍晚爷爷说的那个人来了,我才打起了一丝精神。
“陈叔,我来了!”
院子里一个粗犷的声音传进屋内。
我和爷爷一前一后走出房门,只见院子中间,站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他戴着一顶草帽,身上黑衣黑裤,脚上穿着一双解放鞋。
这人我认识。
他叫胡三元,是个背尸人!
我们这地方属于西南边陲,在过去山高路险,车马难行,一些横死在外的人要想回家,就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找人赶尸,二是找人背尸。
胡三元就属于后者,只不过背尸人的背尸范围相对固定,这也导致他们的名气,远不如赶尸人那么响亮。
可他到我家来的用意是什么?
我正有些疑惑,就听爷爷说:“我老咯不中用了,以后就让你三元叔带着你干捞阴门,你俩一起搭伙,相互照应。”
爷爷说完,胡三元就笑呵呵的和我打了声招呼。
“陈九阴是吧?年轻人还愿意干这一行,真不错,我很看好你。”
“你放心,咱俩搭伙绝对有钱赚,现在的一些大城市,都开始流行丧葬一条龙服务了,吃独食已经成了过去式,咱们一起干绝对有前景。”
胡三元信心十足,可我却真没底气回话,我只希望缝尸的时候,我能忍住别怕就好。
简单寒暄了几句过后,胡三元就说,今天晚上就有个大赚钱的机会,坟头沟那边摔死了个小姑娘,摔死好几天了,人就一直就在哪晾着。
小姑娘是横死的怨念不轻,家里找了好几拨人都没本事给她收尸,而且收回来了也得马上缝尸,不缝就闹祟,这活别人没法干得背尸和缝尸一起配合才行。
那家人急疯了,为了不让小姑娘曝尸荒野,足足开了十万块的价码!
活,爷爷已经替我应下了,十万块等事情办好了,我就和胡三元一家一半。
十万块真是一笔巨款了,可我还没学过缝尸,爷爷答应的是不是太急了点?
没等我缓过神来,胡三元就催促着,让我带上缝尸要用的家伙事,现在就得跟他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