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琳琳的父母听到爷爷的话,抹了抹眼泪,恋恋不舍的退了出去,最后屋子里就剩下我和爷爷。
我看着躺在床上的王琳琳尸体,瞬间有种入神的吸引感。
虽然我不怎么信鬼神之说,但车上那么多人,唯独作为新娘的她掉了下来,实在诡异。
我正开口准备跟爷爷说出我的想法。爷爷却轻喝了我一声,拉回了我看着王琳琳尸体的注意力。
随后爷爷手指微微颤抖着翻出工具包,里面黑色的针线看起来透露着阴森的气息,格外骇人。
这可能是爷爷最后一次缝尸,更是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和生命中的最后一点光亮,来教我走阴人这门手艺。
王琳琳的尸体并没有完全分崩离析,不像当年二叔死状那么凄惨。
但是一动起来,皮肉里面软趴趴的,那是断掉的骨头。
我再次有些紧张的盯着王琳琳,如今已经看不出她生前的相貌,干瘪的脸上镶嵌着两个向外突出的眸子,眼珠鼓胀的好像随时都能掉出来一般。
这时爷爷已经开始缝针了。
爷爷虽然年迈,可对待手中的尸体就像是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动作轻柔的把断掉的皮肉缝好,留下长长的疤,就像是一只黑色的蜈蚣趴在上面,看起来甚是恐怖。
我也开始很认真的看向爷爷走线。
就在这时,忽然异变突起。
王琳琳突然睁开了被眼白占满的眼睛,直勾勾的朝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被一个死人这么突然一盯,我瞬间被吓了一跳,赶紧颤抖着朝爷爷的方向走去。
“爷爷,王琳琳睁眼了!”
我极力压制着身体的颤抖,对专心缝针一无所觉的爷爷说道。
“专心看爷爷缝针,不要看不该看的。”
爷爷苍老的声音带着莫名的阴森闯入我的耳膜,烛光摇曳,照出爷爷认真的脸。
“她现在已经成不了什么气候,莫看莫听,千万不要被她吸走了阳气。”
我闻言忙移开了视线,可是余光还是有些不受控制的看向她眼睛的方向。
我心下清醒了很多,不敢正眼去瞧王琳琳的脸,只专心看着爷爷一针一线的接好断掉的皮肉。
这时王琳琳开始发出怪异的叫声,在阴暗的环境中显得更加吓人。
这次她的叫声比在车上响亮的多,更像是专门吸引着我看她。
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敢望她的方向,害怕的仿佛心尖尖都在颤抖。
明明是在室内,却传来了一阵阵阴风,我清楚的看到爷爷缝过的一只手臂像是被风吹过一般动了动。
爷爷显然也看见了这幅场景,忙道:“这女子怨念未消,只怕是要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我听过很多次,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真实经历当中。
又一阵阴风吹来,像是把爷爷的声音都吹的很远,只有王琳琳口中的叫喊声渐渐清晰。
她那只手动的更厉害了,爷爷忙开口道:“快从我的工具包当中找到三根香点上。”
我忙照做找到三根香。
这香与寻常的香也有所不同,香是青黑色的,处处透着阴森的气息。
我接着摇曳的烛光点上了香,把它插在香炉里面。
奇怪的是,这香烧的出奇的快,像是被那阴风吹动一般,不一会便烧了大半截。
王琳琳像是收到了什么指引一般,叫声变得痛苦,就像是拉风箱一样,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被吓得仿佛丢了魂一样,情不自禁的离王琳琳的尸体远了一些,这时我灵魂突然听到王琳琳张着嘴巴和我喃语着,瞬间让我心里咯噔一声。
此时爷爷加快了手中的动作,缝针的速度快了起来。
谁知眼花缭乱的动作中,结实粗壮的黑线整整齐齐的断开了。
我看着爷爷头上冒出了一头冷汗,随即如临大敌,“快去把我包里面的金线拿来!”
我见那金线只有小小一团,又在一个尸体身上实在是有些肉疼,但看着爷爷紧张的神色,我你好忙颤抖着手拿出那把金线。
爷爷紧紧抿着本就很薄的嘴唇,拿过金线在接口处继续快速缝起来,此时香案上插着的香只剩下了短短一截,我的心脏瞬间狂跳起来,还有脑海中王琳琳对我喃语的话。
爷爷缝针的速度快的几乎像是一个机器一般。直至最后王琳琳终于看起来变得完整。
缝完最后一针,三根香竟然也刚好燃尽,
这时爷爷擦了擦额角细密的汗开口道:“终于有惊无险,还有这香是引魂香,能够暂时让魂魄安息,香燃尽了效果也就没了,因此要在香燃尽之前缝好尸体。”
听到爷爷这么说,我受教般点点头。
“可以叫胡三元和王琳琳的父母进来了。”
我站起身,这才发觉自己已然腿软。
我扶了一下床边这才勉强起了身。
动动麻了的腿,我有些僵硬的迈着步子走向门外。
“走线已经走完了,你们进来看看死者吧。”
闻言,王琳琳母亲眼中含着的泪水流了下来。
我忙提醒道:“你们女儿女怨念未完全消除,见到她的时候千万不要留眼泪,否则会徒增许多麻烦。”
我不懂这些,只是按照爷爷的吩咐照葫芦画瓢。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份痛只怕会永远留在他们心里。
胡三元仔细看了看我的神色,见我只是眼中有些惧意,赞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小子第一次面对缝尸,倒是勇气可嘉,看来以后是这方面的一把好料子。”
我僵硬的扯起嘴角笑了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夸奖的话,而且王琳琳给我说的话,还在脑海中回荡。
我跟着三人一同走进屋里,王琳琳干瘪的面孔再一次映入眼帘,我却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有人气在就是不一样。
王琳琳的尸体也紧紧闭着眼睛,看起来一片安详。
“这次要谢谢您三位了。”
王琳琳的父亲哽咽道。
随即上前握住了爷爷的手。
就是这双手缝好了他们女儿最后的体面。
爷爷像是苍老了很多,腿似乎也僵硬了,坐在那里没有起来。
一双浑浊的眼睛疲惫的望着眼前这个同样苍老憔悴的中年男人。
像是硬挤出来的力气一样笑了笑。
回去的路上,爷爷在后座闭目养神,在我看向他的时候突然开口道“你这次可有什么收获?”
听到爷爷开口问我了,我斟酌了一下:“爷爷今天在你走线的时候,我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