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儿毫无预兆的喷出一口茶水。
想到昨天夜里男人精瘦的腰肢,修长的双腿紧贴着她的娇躯,她便只觉得口渴难耐,浑身发烫。
怎么回事,难道重生一世,还能激发她的少女情怀?
“小姐?您怎么脸这么红?可是哪里不适?”
迎春担忧的问道。
宁婉儿立马摇头:“我很好,健壮如牛!”
迎春点点头,“嗯。一般新婚的女子,洞房花烛夜后多半会疲倦贪睡,可小姐您就不一样了,今早气色红润,仿佛……”
“咳咳!”
宁婉儿又是一阵猛咳,吓得迎春夏橘二人手忙脚乱,这才止住了后面的话。
沈从安回来时,天色已经暗下。
他风尘仆仆的赶到主院,顺手将披风递给下人,进屋便歉意道:“回来晚了,夫人饿了吧?”
宁婉儿坐在窗旁翻着书卷,头都没抬一下,回答:“我用过了,夫君下次若是要回来用膳,还是早些知会一声的好。”
“……”
沈从安即将落座的动作一顿,诧异道:“你用过膳了?”
“嗯。”
“你……不曾等我,就独自用膳了?”
宁婉儿刷的一下合上书,抬起头时眼神儿微冷:“夫君的意思是,日后你不回府我便不能用膳?”
“我不是这个意思,婉儿……”
“我累了,夫君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回去?回哪里?”沈从安心头一慌,故作不解的望着宁婉儿。
她难道是发现什么了?可那件事他隐藏的极好,连母亲都不知道。
宁婉儿又怎会发觉!
宁婉儿将他的慌乱尽收眼底,心底默默冷笑。
沈从安明明今夜就不打算留宿,却非要装出一副与她恩爱的模样来恶心她。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夫君身患隐疾的事儿,自己都忘了吗?”
霎时间,沈从安脸色煞白!
宁婉儿看着他苍白的脸,只觉得可笑至极。
前世沈从安在新婚夜后便拖着,一直不肯与她同房。
她还深度怀疑过,是自己哪里有问题。
可后来沈从安醉酒后,她这才无意中知晓,原来是他自己出了问题!
所以她也能理解,沈从安为何要将沈云舟当做亲儿子一般看重。
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他,总得提前挑选个继承家业的人才是。
只是宁婉儿不能理解的是,这个人为何一定要是资质平平的沈云舟?
丑事被宁婉儿挑破。
沈从安示意迎春和夏橘退下,这才关上门,目光灼灼的看向宁她。
“婉儿,你听我说,大夫说我这并不是绝症,只是一时的。将来我们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的,你信我!”
昨夜发现洞房里不见白手绢时,宁婉儿对这件事还是不敢确信。
可眼下,看着沈从安一脸慌乱的模样,她确信——沈从安真的不行!
“母亲可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你切莫让她知道这件事,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又心心念念想要抱孙子,若是知道这件事,只怕身子会承受不住。”
“可若是你毛病十年八年都治不好,将来外人会说沈家主母不能生育?你可知,我会被流言蜚语戳断脊梁骨的!”
宁婉儿掐了下大腿根,努力逼出泪花。
“这……流言蜚语在所难免,可哪个府邸后院里没点流言?”
“所以因为你的问题,我就要承受外面那些唾骂,甚至是你母亲的责怪,怪我不能为你沈家继承香火,开枝散叶?”
“婉儿!就当是为了我,你忍忍好吗?”
“我忍不了。”
宁婉儿佯装怒火中烧,深吸口气,抬手指向门口方向:“你出去。从今日起,你与我分居。”
“哪儿有新婚便分居的!这不是让母亲起疑?”
沈从安还要再做挣扎,可宁婉儿直接扔了一床被子出去,一字一句道:“沈从安,别让我恶心。”
房门被关上。
沈从安抱着被子去了书房。
宁婉儿坐在塌上,抬手掩去泪痕,眼底透出冷漠。
前世她知道新婚夜与她洞房花烛的人不是沈从安时,还曾为此内疚痛苦过。
她以为是自己有错在先,才让沈从安恨她,厌她,最后导致满门覆灭的下场。
可她将死之际,沈从安指着岫儿唾骂他是野种时,她才知道,原来那天夜里不是他。
好在岫儿的额心有一颗红痣,一双桃花眼又与慕忱渊生的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她这才能确认,那夜的人是他。
只是不知道,这一世岫儿能够如愿来到她身边。
怀着满腹心事,宁婉儿一夜未眠。
直到次日天快亮时,她这才沉沉睡去。
有了昨日的经验,今天一早,迎春便打发了沈老夫人过来催自家小姐站规矩的人。
等宁婉儿醒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她不紧不慢的收拾妥当后,用过午膳,这才带着人前往德馨斋。
刚走进院子,就听见屋内一阵欢笑声传来。
“母亲,都怪您!要不是您非要让我回江阴老宅,我也不至于错过哥哥的新婚!”
“你回江阴老宅,那是替你哥哥回去尽孝。你祖母病重,难不成还要让你哥哥回去侍疾?”
“母亲说的对。哥哥身负重任,自然是不能回去江阴的。我临行前,祖母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沈家重现当年的荣耀。我沈家门楣,可都在哥哥一人身上呢。”
“你呀!贫嘴!”
听到熟悉的声音,宁婉儿脚步一缓,脸色沉了下来。
沈安澜。
沈从安的庶妹,前世因为沈家太夫人病重,沈安澜没能赶上婚宴。
可说来也奇怪,沈安澜虽然没赶上婚宴,却赶上了沈云舟的认亲宴。
此事到底是巧合,还是……
宁婉儿勾唇笑了笑,抬脚走了进去。
她一进屋,欢声笑语立马戛然而止。
屋内的少女的容貌虽算不上绝色,却也算个美人儿,只可惜右脸侧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色疤痕,一露出正脸,简直让人作呕。
前世宁婉儿是打心眼里心疼这个小姑子,尤其是看见她因为容貌被京城贵女圈排挤,更是对她呵护有加。
为了治好她脸上的疤,她耗费了大量的资金和人脉,这才替她搭上了南山谷神医的门路,千辛万苦的替她治好了脸上的伤疤,让她人尽皆知的丑女,一跃成为京城第一美人儿。
可她却因为自己反对她嫁入皇室的打算,不愿为她和三皇子牵线,从此与她反目成仇。
在将军府出事后,更是冒充她的笔迹写了一封断绝关系的书信,买通冬霜让她送到母亲手上。
母亲本就身子羸弱,又在大牢里饱受折磨,看完那封信后当场喷了一口血,没等到圣上裁断,就被活活气死了。
短暂的沉默后,沈安澜突然‘哎呀’一声,惊喜的拉住宁婉儿的手,“这便是新嫂嫂了?真是美若天仙,难怪哥哥放着那么多的贵女不要,偏偏非嫂嫂不娶。”
沈宁两家本是世交,沈家没落魄前,宁婉儿也只与沈从安有些交情。
因此沈安澜只听过将军府嫡女宁婉儿的美名,却从未见过。
今日一见,目光在她脸上流转一圈,心底又羡慕,又嫉妒。
要是她能生的向宁婉儿这般美貌,还能有她那样的家世,她定要嫁给皇子,将来最好还能入主中宫!
察觉沈安澜眼底的嫉恨,宁婉儿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新嫂嫂?你难不成还有旧嫂嫂不成?”
“当然没有!”
沈安澜立马矢口否认,小心翼翼的瞥了眼沈老夫人的眼色,这才解释道:“安澜初见嫂嫂,便觉得嫂嫂很是亲切,要是嫂嫂不是嫂嫂,是我亲姐姐就更好了!”
宁婉儿回头,笑容不达眼底,“可以啊,你若是肯改姓宁,再沐浴焚香在我家祠堂跪上七天,我便认了你这个妹妹。”
她特意咬重了妹妹二字,落在沈安澜耳里,却格外讽刺。
这要她卑躬屈节啊!
真是好大的脸面!
可面上,沈安澜却撒着娇,“母亲,您看嫂嫂,又拿我打趣。”
沈老夫人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这才将目光落在宁婉儿身上,突然出声质问道:“听说昨夜,你将从安撵到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