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着纸条,宁婉儿越想越不甘心,凭什么自己累的起不了床,他慕忱渊却生龙活虎,看这字就知道写的时候他有多得意。
宁婉儿撅起嘴不满的哼了一声,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府。
进了房便跟迎春叮嘱了一句,“谁来都给我挡回去。”
随即倒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美美的睡了一觉后,宁婉儿精神百倍。
正在梳妆时,沈从安便闯了进来。
他行色匆匆,一脸急切,却见到房中好几个丫鬟又欲言又止,只冷声对丫鬟们道:“你们都出去。”
迎春和夏橘分别看了看宁婉儿,见她微微点头,才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待房中只剩二人时,沈从安才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宁婉儿梳妆台前,着急的道:“婉儿,这次你一定要救我。”
宁婉儿眸光闪了闪,淡定的道:“怎么了?”
沈从安面露踌躇,半晌道:“我、我跟人做生意,亏了笔银子,现下债主找到我衙门上去,说若是三日内不还,便要将我捅出去。”
他脸色发白,拉着宁婉儿的衣袖道:“现在只有你们将军府的实力能帮我镇压住了,婉儿,你帮我跟岳丈大人提一提可好?”
宁婉儿借着拿梳子的动作抽出了衣袖,仍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道:“什么银子,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沈从安怯怯的瞄了她一眼,半遮半掩的说:“就、就是些小生意,我也是想补贴家用。”
“你知道的,咱们家来京城没有多久,还没有站住脚跟,这朝廷上,哪一样不要银子打点,而且府里开支也大,我若不想些办法,咱们就没法活了。”
他弓着身子哀求道:“婉儿,你帮一帮我,帮一帮我。”
宁婉儿当然知道他在说谎。
什么小生意,不过就是跟皇商吴奎的勾当翻了而已。
前世的记忆瞬间涌现出来,沈从安当时借着跟这个吴奎狼狈为奸,克扣内务府银子,一下便青云直上,在天朝立住了脚跟,由此又搭上四皇子的快马,一路乘风起,才有后来能扳倒将军府的底气。
只不过这一世自己早已变了心境,不再对他言听计从,先是顺水推舟将冬霜配给他做妾,后又将沈安澜嫁给马夫,让她没机会在沈从安身边出谋划策。
而沈从安为了报复弄死了冬霜的家人,冬霜又为了报复给他吃了禁药。
就是因为这禁药,让宁婉儿有机会,在他和吴奎合作的最关键时刻将他牢牢锁在家中,让他在要紧的时候销声匿迹,错过了原本该成功时出的力。
想必他这回康复出去后,定然是先去见了吴奎,而吴奎因他的失踪导致事情失败,那笔泼天的银子付之东流,将怨恨撒在了他身上,这才有了今早这一出的哀求。
宁婉儿心里冷笑一声,许多事看似复杂,其实都是毁在了细小的关节上,牵一发而动全身,算是蝴蝶效应吧。
她为难的看着他,道:“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将军府虽然在朝中影响颇大,但父亲如今已经年迈,肯卖面子的人也不多了,而下一任继承人我的哥哥,又远在边关。”
“真的是……爱莫能助啊。”
前世信了他的鬼话,还以为他一心是为沈府好,还跑回将军府哭哭啼啼的求父亲原谅,而到死她才知道,是割肉饲狼。
这一世,她非要让他尝尝落井下石的痛快。
沈从安不甘心的求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难道你就舍得看着我被毁了前途吗?何况若不是你随口就答应了给安澜婆婆的一百两,我何至于去冒险?”
宁婉儿眼中闪过厉色,沉下脸道:“你是不是把主次顺序搞混了?分明是你做生意在先,我给婆子银子在后。而且,这比银子也没进我的账上,还不是为着你那水性杨花的妹妹。”
她故作委屈的道:“何况还是母亲交给我全权解决的,若不是你在戒药,我何至于一个女子去顶这么大的缸,如今事平息了,到怪到我头上来了。”
沈从安心下恨得出血,面上却赶紧哄她,又是递帕子又是倒水。
“是夫君错了,快别难过了,以后我再不提此事。”
见宁婉儿情绪平息了一些又道:“娘子,只要你这次帮了我,以后府里的任何事我都听你的,我们好好过日子,我肯定会疼你的。”
宁婉儿从眼角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故作为难的道:“从安,我也想帮你解决这次麻烦,但我真的没法子,你还是找找别人吧。”
沈从安脸色苍白,似是天崩地裂一般,咬了咬牙,竟对着宁婉儿跪了下去。
“娘子,你就去试试吧,只要你肯回将军府试试,成与不成我都不会怪你。”
宁婉儿看着昔日风采翩翩的状元郎,今日竟落魄的跪在自己面前祈求,心中只觉得可悲又痛快。
她急切的道:“夫君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你这样我怎么当得起呢。”
话虽这么说,但她仍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沈从安双眼垂泪,坚决的道:“不,你一日不答应我便一日不起来。”
宁婉儿神色悲切,似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也哭诉道:“从安,你这是逼我啊,可就算你逼我,我们将军府也是帮不上忙的啊。”
沈从安见自己都这样了宁婉儿还不肯松口,便再也装不下去了,他咬着牙的道:“宁婉儿,你是铁了心不肯帮我?”
宁婉儿柔声道:“不是不帮你,是帮不上。”
沈从安豁然起身,阴毒的望着她道:“好,宁婉儿,你既然如此绝情,就别怪我不客气。你后你在沈府就再没有这么舒服的日子过了!”
说罢,一甩衣袖,大步向外走去。
宁婉儿看着他的背影,勾起一边唇角冷笑一声。
如今她在沈府已经掌控全局,他不客气又能奈自己何?
沈从安,这是你欠我的,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