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儿在府中让迎春和夏橘盘点自己的细软,一应嫁妆全部按照当初的单子数出来。
她既要合离,便不给沈府留下哪怕一根毛。
三人正在盘点着,便见嬷嬷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一惊一乍的道:“夫人,您快去看看吧,老夫人晕过去了。”
宁婉儿镇定自若的看着单子,眼睛都没抬一下,悠悠道:“她怎么了?”
高嬷嬷呼天抢地的道:“还不是安澜小姐,她私会那个野男人的事被捅出来了,大理寺的人把这俩人都抓了,现在安澜小姐的婆婆找上门来,不依不饶的讨说法呢。”
宁婉儿和夏橘对视一眼,随即道:“知道了,你先去照顾老夫人吧,我收拾妥当了就过去。”
待人走后,夏橘问:“小姐,您准备怎么做?”
宁婉儿冷冷一笑,道:“去把我的朱雀令拿来,今天怕是有场好戏呢。”
来到沈老夫人院子的时候,老夫人已经醒了,而沈安澜的婆婆还在吵闹。
她头上戴着抹额,半出气半进气的靠在嬷嬷身上,见到宁婉儿,赶紧指着外面的老婆子道:“快去把她给我打发走,在让她待一刻,都是要了我的老命!”
宁婉儿没动,只左右看了看,问道:“沈从安呢?”
高嬷嬷说:“少爷还在职上,已经叫人去送信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宁婉儿点了点头,在椅子稳稳坐了下去,道:“既然沈从安已经往回赶了,那这事我就不掺和了,说到底他才是沈府的当家人,我一后院妇人能管个什么呢。”
沈老夫人一听便生气的坐直身子,敲着拐杖道:“这事开始就是你去处置的,现在闹成这样,是你处置不当,就想撒手不管了?”
宁婉儿斜眼睨着她,嗤道:“当初我管是您让我全权做主的,怎的现在又怪到我头上,既这么,现在我就更不能管了,没得以后落了话柄,我更说不清。”
沈老夫人气急败坏的指着她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自己做的不好,还不让我这个做婆母的说了么?你瞧瞧你做的这些事,澜儿没解救出来,还搭上了一百两银子。”
“现在人也没了钱也没了,那疯婆子还在门口闹,你还有理了?我要是你,我就找个歪脖子树一梭子吊死!”
宁婉儿讥讽道:“你这么能耐,现在婆子就在外面,你倒是去啊,叫我来做什么?”
“你!”
沈老夫人被她噎的眼前发黑,高嬷嬷赶紧给她拍背顺气,半晌才缓过来。
她有气无力的道:“好好好,你现在欺负我个老婆子,等安儿回来,看他怎么教训你,我们沈府是太善良了,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来!”
高嬷嬷见老夫人气大了,也出声哀求道:“夫人,您就别跟老夫人顶撞了,还是让外面那婆子停了辱骂吧,沈府好歹也是大户人家,若是被别人听了去,岂非也丢您的脸吗?”
“您行行好,老夫人是年纪大了想到什么说什么,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这两句话说的宁婉儿还算妥帖,她为难的道:“高嬷嬷不是我不管,之前管了拿出一百两银子消灾,那是平沈安澜出轨的事,我本以为她受到教训了会学乖了,结果你瞧……”
“她又管不住自己去私会男人,不是活打了我的脸吗?也怪不得人家婆婆恼恨,这事放在谁家都是过不去的坎吧。”
宁婉儿刚说完,沈从安便从外面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看到母亲一副病容,赶紧走过去道:“母亲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来。”
沈老夫人一把拉住他,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哭诉道:“安儿,你可回来了,她们一个两个,是要把我往死了逼啊!”
沈从安赶紧安抚道:“我已经知道是沈安澜又闯祸了,母亲别急,我这就去把那婆子打发走,不叫你伤心。”
沈老夫人却一指宁婉儿,恶狠狠的道:“还有她!”
“不成话了她!对我不恭不敬,指着鼻子骂,像个泼妇似的欺辱婆母,你去给我教训她!”
宁婉儿脸色一冷,沉着脸道:“你还真是会添油加醋啊,我从进到这个房里来,可曾动过地方?欺辱,这满屋子的下人婆子都看着呢,我何曾做过什么?!”
“你这么大把年纪了,如此为老不尊信口胡言,就不怕遭雷劈吗?!”
“宁婉儿!”
沈从安怒喝道:“你怎么跟母亲说话呢,看来真的是纵的你不知天高地厚了,今日若不罚你,唯恐让人笑我沈府无人!”
说着,便向外头喊了一句:“来人!”
门外的小厮瞬间要冲进门来,却被门口宛如泰山般的孔石挡住。
宁婉儿冷冷一哼,讥讽道:“沈状元真是好大的威风啊,放着外面来闹事的婆子不管,反倒跟我摆起了谱。”
她不屑的道:“怎么,你还想动我?”
她给夏橘使了个眼色。
夏橘马上举着朱雀令道:“我们小姐乃当朝县主,谁敢不敬!”
沈从安阴沉着脸看着她,咬牙道:“宁婉儿,你这是想用品级压我吗?”
宁婉儿悠然道:“没有压你的意思,只是确保自己不受欺负罢了。”
她淡淡看向沈从安,眼中似有锐气,“沈从安,你与其在我这闹,不如先去摆平你妹妹的桃花债,我可听说,她那野男人绝非善类,是番邦派来的奸细呢。”
沈从安一听脸色瞬间就变了,不可置信道:“你、你确定?”
勾结番邦奸细是个什么罪过,不用说沈从安也知道。
宁婉儿摇着团扇,云淡风轻:“现下已经被大理寺押解入狱了。”
她看了看外面的太阳,“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开始审问了吧。”
沈从安瞳孔猛震,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说什么?!”
宁婉儿悠然的笑了笑道:“所以我劝你,与其跟我耍威风,不如赶紧打发了外面的婆子,再腾出手来去救你妹妹,或者……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