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药香更为浓郁。
赵神医医术惊人,其实不必诊脉只看面色便知道慕忱渊健康的很。
但未免错漏,还是诊了一会,只片刻便抬起手来。
疑惑不解的问:“侯爷身子康健,怎的跟县主来看这种病?”
慕忱渊尴尬的恨不得扫平这个院子,却还要故作沉稳的道:“她因此事跟本候吵闹好几次了,本候来一次也好歇了她的心思。”
赵神医道:“听侯爷的意思,您和县主……”
是了,原来县主要跟受孕的人竟然是侯爷,这是他没想到的。
慕忱渊面无表情地抚平衣袖,悠悠道:“不该问的不要问。”
赵神医立马认真:“是老夫僭越了。”
慕忱渊这才看向他,:“你是本候请下山的人,问问原本也没什么,只是祸从口出,且县主如今是沈家的夫人,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赵神医低头敛下神色:“老夫知晓,侯爷放心。”
须臾,两人从里间走了出来。
宁婉儿焦急地问:“如何?”
赵神医道:“侯爷身体一切康健,不止无病,甚至还更强于其他男子,还请县主放心。”
宁婉儿皱着眉,随即转头对慕忱渊道:“你回避一下,我有事跟赵神医说。”
在赵神医震惊的目光下,慕忱渊神色平常地走了出去。
赵神医还没见过谁敢跟慕侯爷如此发号施令,而慕侯爷竟也听了!
宁婉儿急切的问:“他真没问题么?没事,他现在不在这里,你只管说,我会帮你保密的。”
赵神医回过神,义正言辞的道:“县主,侯爷真的没有任何问题,您大可以放心。”
宁婉儿的脸骤然红了起来。
赵神医让她“放心”,那就是知道两人关系,许是慕忱渊说了什么,并以身份威胁了对方。
但拿到明面上说还是有些别扭,可为了岫儿,顶着尴尬也要上。
“那、那为何这么久都没受孕?”
赵神医捋着胡须,作深思状,半晌道:“县主是不是跟侯爷同房不多?需知,受孕这种事,除了两人的身体问题,就是次数。”
宁婉儿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当面问别人这个问题已经很尴尬了,还要汇报次数吗?
赵神医似是看出她的尴尬,马上贴心的转移话题:“不过县主也不用太着急,天降麟儿是讲求契机的。”
宁婉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回城的路上,慕忱渊揶揄地问:“这回放心了?”
宁婉儿道:“放心了。”
慕忱渊冷哼一声,“本候早说自己身体康健,还准许你随时来检验,你却偏偏要拉我来这种地方。”
宁婉儿撇了撇嘴道:“不看怎么知道你康健。”
两人拌嘴了半晌,她忽然问:“沈安澜的事如何了?”
说起这个,慕忱渊也严肃起来,“木木尼已经被三司会审了,严加拷问之下把该说的不该说的抖落个干净,倒是你那小姑子,一直关在大理寺的牢房,还没提审。”
宁婉儿知道勾结奸细的罪名可大可小,便试探的问:“她最后会是什么下场?”
慕忱渊幽幽的望着她,似笑非笑的道:“你希望她是什么下场?是想站在状元郎这边希望我网开一面呢,还是想我按照天朝律例查办呢?”
宁婉儿面无表情的道:“我家世代深受皇恩,我又是天朝子民,自然盼着侯爷能秉公执法。”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冷漠的就像是谈论陌生人。
慕忱渊微微挑了下眉,不阴不阳的道:“没想到县主如此公正,叫本候佩服。”
宁婉儿冷哼一声,“你也不用说风凉话,这样大的事,连皇上都知道了,就算我想让你徇私枉法也没可能,侯爷又何必试探呢?”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的目光灼灼看向慕忱渊。
慕忱渊也不解释,只淡淡笑道:“县主聪慧。”
侯府的马车只把宁婉儿送到离沈府两条道路开外的胡同边。
宁婉儿跳下马车,从慕忱渊掀起的布帘外与他对视道:“多谢侯爷相送,慢走。”
慕忱渊道:“未免给县主添不必要的麻烦,就只能送到此了,还请县主勿怪。”
宁婉儿转过身边走边摆摆手道:“侯爷哪里话,快请回吧。”
放一进了沈府,就见夏橘焦急的等在门口。
“主子,你可回来了,沈少爷在房中等你呢。”
宁婉儿沉着脸道:“他等我做什么?”
夏橘咬了咬唇说:“好像是为着最近账目的事。”
宁婉儿心里有了数。
前些日子,她自从把合离的事提上日程,便开始着手查沈府的账。
原先的账房先生太过油滑,被宁婉儿给辞了,又从风万那里借了个人出来,专门为她盘点。
零零总总算好后,该变卖的变卖,收缩的收缩,如今沈府开支都集中在她手里,沈从安能发现,也是她早就想到的事。
何况,宁婉儿根本就没想瞒着他。
进了房间,便见到沈从安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拄着拐棍。
宁婉儿不咸不淡的道:“哟,现在就能下床了?看来休养的不错。”
沈从安却不吃她这套,阴沉着脸道:“宁婉儿,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宁婉儿装傻,一边净手一边问:“说什么?”
沈从安咬着后槽牙,“说府里的庄子和铺面怎么就一夕之间都没了?!”
宁婉儿悠然一笑,云淡风轻,“嗐,就为这个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
她顿了顿,继续道:“庄子和铺面我都变卖了,折成银子在我这收着。”
“卖了?!”
沈从安阴鸷的盯着她说:“谁给你的胆子敢擅自变卖我沈府的庄子和铺面?!银票呢?”
宁婉儿温婉的道:“我是沈府的夫人,变卖自己家里的财产,也不需要谁给胆子吧?”
“你就不能跟我说一声么?!我才是这个府里的主人!”
宁婉儿愈发柔和,“这不是卖的急么,当时刚好有个买主肯出比世面高出一倍的价钱收,我自然赶紧出手啊,需知机不可失啊。”
“放肆!”
沈从安怒道:“为什么一定要出手,你好好的卖什么庄子?!难不成我沈府还饿着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