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儿想不跟她一般见识,她却不肯息事宁人。
众人聊着聊着,大姐姐忽然来了一句:“都说四妹妹是咱们姐妹中最出众的,怎的刚结婚才一载便合离了?我瞧着四姑爷可是个全乎人,长得一表人才,别是在外面有人了吧?”
宁婉儿还没说话,七姑娘便怼了回去:“大姐姐想什么呢,四姐姐合离的原因族长早就说了,你在这大喜的日子又提一次,算什么意思?”
大姐姐轻蔑的斥道:“怎么哪哪都有你,今天是大家族晚宴才有你来参加的资格,寻常一个庶出哪能跟我们坐在一起?”
她顿了顿又陪着笑脸跟众姐妹解释道:“我问一嘴也是因为关心婉儿,说给外面听的理由不当真的,若真是是妹夫在外有了外室,咱们可要给婉儿出口气,总不能让别人耻笑我们将军府无人啊。”
宁婉儿淡笑道:“大姐姐放心,我这人行得正坐得端,合离的理由对内对外都是一样的,沈从安有没有外室我不清楚,至少在我住在沈府的时候,他是万万没有的。”
她说这番话并非维护沈从安,只是懒得让他们七想八想,将自己放在可怜的受害者的位置,至于她在沈府有多呼风唤雨,更是提都懒得提。
大姐姐似贴心姐妹一般拍着宁婉儿的肩膀道:“你啊,就是太傻了,空有个好相貌,这男人有没有外室还能让你知道?我怕你是被蒙在鼓里了。”
六妹妹翻了个白眼道:“大姐姐这话我却听不懂了,四姐姐都说了不是因为这个合离,你还抓着不放,难不成是因为大姐夫在外面养的那个妓子太猖狂,把大姐姐气坏了,所以觉得哪个男子都会养外宅不成?”
宁婉儿惊讶的看了过去。
真是太久不在家中了,连大姐姐家中这等八卦都不知道。
大姐姐顿时脸色铁青,扯着嗓子道:“你一个未出阁的丫头,懂什么外宅不外宅,大咧咧的说这个也不嫌害臊!我问婉儿也是关心她,哪轮得到你插嘴。”
说着,自己又气道:“他养外宅又如何,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别想把那浪蹄子带回府里,哪怕以后生出私崽子来,那也是在我手下讨饭吃,我怕什么!”
大家都看出来了,她这是强撑着面子给自己打气,试问哪个女人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夫君养了外室吧。
宁婉儿没心情落井下石,只淡笑道:“大姐姐说的对。”
说罢,又转移话题,含笑望着七姑娘道:“府上也在给七妹妹议亲了吧?可有好的人选?”
说起这个,大家马上笑了起来,六姑娘说道:“可不是议亲了嘛,但看了选了几个人家七妹妹都没同意,也不知道她心中想要个什么样的郎君。”
七姑娘羞红了小脸,小声道:“我是庶女,能有什么想头呢,全凭父母大人做主罢了。”
二姑娘笑说:“果真如此么?我怎么听说是你看了画像不满意,说心里有了惦念的人了呢?”
宁婉儿惊讶道:“七妹妹心里已经有人了吗?”
七姑娘小脸烧的快滴出血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气恼的道:“哪有这回事,四姐姐快别听她们编排我。”
宁婉儿笑道:“还害羞了,真的没有么?”
说着,又故作遗憾的样子道:“哎,我本还想着你看上哪家的公子,我端着县主的架子也可以帮你说说媒,既然没有,那就听凭父母之命找个殷实人家嫁了就好了。”
众姐妹起哄,推推搡搡的逗七姑娘。
“七妹妹,这么好的机会还不赶紧抓住么,小心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就是,趁着四姐姐在这,你还不赶紧把心里的人说了,也好叫咱们姐妹知道知道是谁?”
“再不说,可就随便把你嫁了,到时候你可别哭。”
七姑娘被她们挤兑的没法,低垂着头,声音像蚊子叫一般道:“你们快别取笑我了,没、没有这个人。”
宁婉儿好整以暇的问:“有的话就直说,只要男未婚女未嫁,喜欢谁都是合情合理的,不用觉得丢人。”
七姑娘咬着唇,想着宁婉儿的话,似是给了她勇气,半晌,她抬起头来道:“四姐姐,若你方便,就帮我跟慕侯爷提一提吧……”
宁婉儿一愣,脱口问道:“慕侯爷,慕忱渊?!”
“对!”
七姑娘肯定的点头道:“就是他。”
说着,又自惭形秽的说:“我知道凭我这样的出身是入不了侯府的,所以我只把他放在心里最高的位置,从来也没提过,想着就这么嫁了吧,别痴心妄想,但是……”
她垂目道:“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无论如何都忘不了他。”
七姑娘诚恳的向宁婉儿求助:“四姐姐你帮帮我吧,我知道凭我的身份给他当个侧妃都是不够格的,我不求名分,就是当个通房也是使得的。”
“荒唐!”
宁婉儿高声一喝,随即放低声音问:“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天朝对女子的规矩甚为严苛,寻常闺阁女子是不能抛头露面的,她怎么会见过慕忱渊?!
七姑娘只顾着羞涩,没感觉到宁婉儿突然变得与方才不一样。
她低声说:“那次我带丫鬟去买胭脂,路上刚好碰见他会朋友,一打听才知道他就是慕侯爷。”
宁婉儿半晌提出一个可能性,“会不会……是你问错了人,或者是认错了?”
“不会的!”
七姑娘急忙说:“就是他,满天朝谁还能他那样的风姿,我再三问过了,就是慕侯爷。”
“可你了解他吗?只看一眼就想给他做通房?”
七姑娘低着红透的小脸道:“我虽在闺阁中,但关于他的事,我多少也有些耳闻的。我、我愿意。”
宁婉儿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只是沉默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啊,慕忱渊自小便才华出众,抛开他得天独厚的容貌,只凭才气便早早名满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