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儿也认同哥哥的话,道:“皇上既然这么问了,那就说明他心里已经有了对比的想法,哥哥去边关前可能皇上还会召见你一次,届时便要给个准确的说法了。”
宁明勋点头道:“父亲也是这么说。”
宁婉儿问:“那父亲是什么意思?他想谁都不站还是有了想法?”
宁明勋叹了口气道:“父亲年纪大了,他想着独善其身,其不知,朝堂上风起云涌怎么会由得将军府两边不靠?不靠的结果就是两边都容不下,被两方针对,反倒不好。”
宁婉儿深以为然,她摸了摸鬓角,道:“哥哥若是还想再观察一阵,下次就直接回禀说,皇上春秋正盛,乔贵妃又添欣喜,皇后的六皇子也聪慧可人,不必那么早立太子,也好再看几年。”
宁明勋点了点头,道:“也只能如此,我长久不在京中,父亲又年迈,对实事的把控确实不如从前了,所以家中还需妹妹多留心些。”
宁婉儿笑道:“这个哥哥放心,我肯定会注意的。”
宁明勋忽然饶有兴致的笑问:“如果不论立场,妹妹更欣赏哪位皇子呢?”
这是让她发自内心的战队了。
宁婉儿也不藏着,拿起桌上的核桃酥吃了一口,一边慢慢嚼着一边无所谓的道:“若凭本心,我当然希望二皇子登顶了,怎么说我跟唐见夕是好姐妹,她做了皇后我也好沾沾光。”
说着,又冷笑一声:“反正无论怎么选我都不会选四皇子就是了。”
紧接着,她正色的说:“哥哥,我劝你也打消支持宇铭的想法,这么多皇子里,你选谁都可以,就不能是宇铭!”
宁明勋道:“怎么,妹妹不喜欢四皇子?”
宁婉儿面若冰霜,冷哼道:“我不是不喜欢四皇子,我是恨不得他去死!”
宁明勋发现这次回来,妹妹与印象里的她简直判若两人,比如现在,他就十分不解妹妹眼中滔天的恨意到底从何而来。
但他知道,就算问也问不出什么,他这个当哥哥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她,站在她这边。
他伸出手心疼的拍了拍宁婉儿的肩膀,沉声道:“妹妹,哥哥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但是你要记得,无论任何时候哥哥都站在你身后。”
“哥哥希望你一辈子无忧无虑,在我的庇佑下轻松的过完一生。”
在历经千帆后,在经过地狱烈火后,再听到这样一番话,来自因她而命丧黄泉的人说出的话,怎么叫她不感动,不心酸?
宁婉儿忽然就绷不住了,一下扑到哥哥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宁明勋眼中充满痛惜,紧紧的抱着妹妹,一下下的拍着她的后背。
“这兄妹俩怎么说着说着到哭了起来?是说了什么伤心事吗?”
宁婉儿从哥哥怀里抬起头,见母亲一脸取笑的望着二人,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坐起身擦了擦眼泪道:“母亲怎么来了?”
宁夫人笑道:“前院备了新鲜的荔枝,派人叫你们去吃,被夏橘那丫头挡了驾,说是兄妹俩正在聊天呢。”
“我想着荔枝这东西在这个时节本就稀罕,刚解了冰,再等下去怕味道不美,反倒浪费了好东西,这才亲自来叫人。”
“没想到到叫我看到我的掌上明珠哭哭啼啼。”
宁婉儿小脸微红,小声说:“母亲快别取笑我了,还不是因为哥哥太久不回来,这才想的哭了起来。”
宁明勋也赶紧给妹妹解围,“母亲快别说她,都怪我惹得妹妹不高兴了。”
说着,便站起身来,“不是说要吃荔枝吗?咱们这就去吧。”
说完便率先走了出去。
宁婉儿跟宁夫人落在后面,边走边问:“可是你哥哥说了什么话叫你不如意了?”
宁婉儿赶紧解释:“没有没有,哥哥最疼我了,怎么舍得说我。确实是因为思念哥哥,一时没控制住。”
母亲年纪大了,她不想再说那些不开心的让她担忧。
他们到的时候,父亲已经在大厅了。
一家人围着桌子吃着荔枝说着话,其乐融融。
宁明勋剥了个荔枝皮,道:“这东西可太稀罕了,在边关许多将士还只是听过却没见过呢。”
“是谁送来的?真是大手笔。”
自古便有一句诗是这么说的:“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现在已入深冬,本就不是季节,现在吃的荔枝是去年腌制好密封住的,用冰块冻上,一路车马劳顿运到京中,其中废的人力物力,不可想象。
宁夫人笑道:“说来这还是沾了你的光。”
宁明勋一怔,“我?”
“对啊。”
宁夫人吃了几个便不吃了,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
“慕侯爷今早过来了,说是听说你回来,特意送了荔枝过来,让你吃个新鲜,也好让府里的人都尝尝。”
说着,又笑了笑道:“说来,侯爷也是个实在人,送来那么几箩筐,哪吃的过来呢?”
宁明勋也没觉得不对,只笑说:“忱渊这人十分重情义,没事,母亲你且放心吃着,这人情等设宴的时候,我多敬他几杯就是了。”
宁婉儿低垂着头不说话,顿时觉得手里的荔枝成了烫手山芋。
慕忱渊是不是给哥哥送的东西她不知道,她只记得上回在县主府打边炉的时候,迎春无意中说过我们县主最喜欢荔枝。
如今这荔枝千里迢迢送到了手里,她不知道该不该自作多情的以为是借着哥哥的名头……
宁婉儿脸色有些发红,又听母亲道:“哎,这慕侯爷我也是好多年没见了,如今一见,可与从前大不相同。真是个全乎人。”
“长得英俊潇洒又十分懂理,谁要是嫁到侯府上,可真是祖上积了大德。”
宁老将军板着脸,沉声道:“他再英俊也是你儿子辈的了,你啊,使使劲或许可以做他的丈母娘!”
这话中的酸味,连丫鬟们都听了出来,纷纷低头忍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