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的囚车从她面前缓缓驶过。
她看着昔日趾高气扬的老夫人,今日坐在囚车里,衣服又破又脏,披头散发的看起来像是个要饭的婆子。
心中无悲无喜。
沈老夫人也恰巧在此时抬头,看到她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即像疯了般冲到囚车便,握着木柱大喊道:“是你!就是你个丧门星!一定是你害的我们沈家家破人亡!”
赶车牢头一看是县主便停下车来。
宁婉儿走到囚车边,伸头靠近沈老夫人耳边小声道:“是我,又怎么样?我就是来报仇的。”
“你!你这个贱/货!我们沈家是造了什么孽,招来你这个催命鬼!我要掐死你,掐死你!”
她伸出如鸡爪般的双手,拼命向宁婉儿抓去。
牢头挥起鞭子毫不手软的“啪啪”抽了两下,打的她顿时哀嚎出声。
她尖叫道:“别打了!该死的是这个贱/货!是她!”
宁婉儿冷笑一声,再次凑近她道:“你一定不知道你欠了我什么,但是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就是来复仇的就好,从嫁给沈从安那一刻起,我就盼着这一天,如今终于让我如愿以偿了。”
说罢,她还不解恨,继续道:“你那宝贝儿子,想必在两广已经接到了噩耗,可惜他也救不了你,他连自己都救不了。”
宁婉儿上下打量了老夫人一眼,狠毒的道:“放心,他的死状会比你惨多了,他会被抽筋扒皮,头颅挂在城头上。”
沈老夫人惊恐的看着她,“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眼睛一翻眼看就要厥过去。
宁婉儿不紧不慢的道:“别急着晕,我这还有一个好消息。”
“你那庶女不是藏在宫里吗?你猜她会怎么死?”
沈老夫人倒着气,胸口剧烈起伏脸色苍白的似是马上要去见阎王,她咬着牙道:“你这个毒妇!”
宁婉儿满意的勾起笑意,后退一步把路让出来,对牢头道:“带走吧,到时辰了。”
后面一辆囚车里关的是沈云舟。
他身上还穿着绫罗绸缎,只是袍子翻动的时候能依稀看见里面光着大腿,据说抓他的时候他正跟丫鬟在苟且,匆忙间套了件衣服就被抓走了。
见到宁婉儿他像是看见救星一般冲到囚车边,哀嚎道:“县主救我!我是无辜的啊,我是为皇上做事啊!县主!”
宁婉儿冷笑一声,像看个死人一般看着他道:“你可听说过多行不义必自毙,现在才是你应得的,我想沈从安在两广知道是你上疏参奏他至他于死地,一定气得吐血。”
沈云舟怔愣的道:“这不是你……”
“不是我什么?”
宁婉儿嗤笑一声,对牢头使了个眼色,囚车缓缓向前。她简直懒得跟他多说一句。
行刑的时候沈老夫人已经被气的断气了,但旨意是砍头,便是走形式也要让她尸首分家。
因着沈家诛九族,故而在行刑后连个守尸的都没有,刽子手们砍完了人那个草席装吧装吧便丢在了城郊的山林里,任凭走兽分食。
宁婉儿了却了一桩心事,刚回到府里便接到皇后让她进宫的旨意。
她连件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进了宫。
皇后经她安慰前些日子情绪已经平稳下来,岂料今天又是一副惶恐的形容。
“婉儿,出事了。”
宁婉儿拉着她坐下,安慰道:“你先别急,慢慢说怎么了?”
“乔贵妃不见了。”
宁婉儿一怔,蹙眉问:“不见了?怎么就不见了?你不是命人把咸福宫看住了吗?”
皇后惊恐的道:“就是不见了啊!所以我才担心。”
宁婉儿问:“沈安澜呢?”
皇后道:“沈安澜还在宫里。”
宁婉儿眼中精光闪烁。
乔贵妃没了,沈安澜还在宫里只有两个可能。
一,宇铭带走了乔贵妃,弃沈安澜于不顾任她自生自灭。
但他带走一个快临盆的贵妃有什么意图呢?难道乔贵妃手里有什么他的把柄?
乔贵妃既然是他的人,那所谓的把柄也不成立啊。还是想用未出世的皇子要挟什么?但他自己就是皇子,再要个襁褓中的婴儿有什么用?
对沈安澜弃之不顾倒是他能做出的事,但沈安澜为他做过那么多事,如今把她自己留在宫里岂非更危险?万一惹急了沈安澜,把替他做过的事都抖落出来,弄个鱼死网破,那才是得不偿失。
那就只有第二个可能,乔贵妃不是被宇铭的人带走的!
宁婉儿倒吸一口凉气,当即对皇后道:“燕燕,你现在就下旨封宫,连只蚂蚁都不能让它跑出去!”
皇后紧张的问:“怎么了?要出大事?”
宁婉儿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我怕是番邦有人进到宫中把乔贵妃偷走了。”
做出这样事有最大好处的便是番邦,他们可以以乔贵妃和腹中的孩子来做筹码要挟天朝,而合宫上下的皇子要嘛是成年了,要嘛便被母亲安排在身边,只有乔贵妃怀着孕好下手。
皇后顿时就明白了宁婉儿的意思,马上下旨封锁宫门。
宁婉儿安慰她道:“你别紧张,现在宫中只有你是最高位,还要靠你来稳定中宫。”
皇后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道:“你不知道我这些天过的什么日子,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一会担心宇铭谋反,一面又怕突然出个什么事伤害到我和宇佑。”
宁婉儿理解她,却不得不让她打起精神,鼓励道:“你可以的燕燕,只要熬过了这段日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轻声细语的安慰一番,皇后在她的鼓励下也慢慢沉稳下来。
等宁婉儿出宫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暗了。
她坐在马车上,忽然看到桌上的茶杯下压着一个纸条。
上书:城郊松子林一叙,乔。
乔?!
宁婉儿震惊的瞪大眼睛,若没猜错,这个乔便是乔贵妃!
她片刻不等,赶紧让马夫赶往松子林。
马车停下后果然看到一个小院。
一进的院子有些落魄,宁婉儿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