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最后,以季茹留下一个金色的圆形巧克力结束。
“吃点甜的,心情或许会好。”
将袋子留下后,她站起身,拎着自己买好的那袋汤圆挥手离开。
温谨之要送她,她摇头拒绝了,只让他快些回家休息。
春日的夜晚里,季茹迎着风往前走,凉风习习,带走她脸上剩余的热意。
她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脑子里思考着该怎么向严云解释自己出门买东西这么长时间。
也因此,她没注意到身后温谨之炙热的目光,还有匆匆赶来的谢白桉。
谢白桉其实到了有一会儿了,但老远看到季茹在,思前想后还是没有直接上前。
毕竟他们家温温那么颓丧温柔的模样,他也觉得好奇,想多看一会儿。
在另一边薅了会儿杂草,看着季茹离开,他才靠近温谨之。
“兄弟,我猜你又臭着一张脸。”
谢白桉故意调侃着,凑过去坐下,想仔细看一眼温谨之,被他反手一巴掌怼在脸上推开。
“哎哟你!”
谢白桉扒拉下来他的手,眼眸一瞥,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忽地一下拍上他的肩膀。
“难得啊,还真不是臭脸,是失落脸!”
温谨行瞥他一眼,“很无聊?”
谢白桉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摁着下巴摇头,“不应该吧,你对你爸不是早就失望透顶了吗?怎么现在还难受?”
“你有完没完?”温谨之伸腿踢他一下。
“哎哎,好了好了,不说就是了。”
谢白桉扭头指指他脸上的创可贴,“怎么,这次不需要我善后了?开始珍惜自己这张欺骗性极强的脸了?”
“不是我。”
温谨之垂头,声音淡淡的,握紧手里的那枚巧克力,最后被他装进口袋。
反应了一下,谢白桉才想起前面刚走的季茹。
他来的晚,只看见季茹坐在这里,没看到季茹帮温谨之处理伤口。
“我去!”
他猛地一拍大腿,撞撞温谨之的肩膀,“怪不得不需要我呢,你的小同桌好贴心哦~”
“行了,少贫,陪我去趟书店。”
温谨之站起来往前走,谢白桉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仰天长啸:
“不是哥们,哪有人心情不好就疯狂买卷子刷的啊!!喝酒行不行,我绝对奉陪,不是,我的命也是命啊!”
温谨之单手扣上帽子,侧头看他一眼,“要喝你回家喝,这次的物理竞赛你还想不想去?”
谢白桉最终认命,唉声叹气道,“走走走,我算是明白了,你是个借题消愁的。”
追上温谨之,谢白桉搂着他的肩道,“别老面无表情的,少想你那个便宜爹,想点开心的。”
“比如?”
他眼珠一转,故意调侃,“想想你贴心的小同桌?”
温谨之搭上他的脖子,狠狠往下一压,冷声道,“你还是闭嘴吧。”
夜风逐渐模糊了少年们的身影,交谈声渐远。
时间来到此刻的周五。
周五的一天对于学生来说总是归心似箭且漫长煎熬的。
下午最后一节课前,时茵就已经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拉着季茹说东说西,开始商量放学去哪家奶茶店。
“时茵,要不算了吧,我妈妈还在家等我呢,回去太迟不太好。”
季茹想起严云严肃的脸,心里有点发怵,抿着嘴角不语。
“今早那些不愉快的记忆需要用甜甜的奶茶磨平,而且也不会很迟的,最多二十分钟!”
看季茹还在犹豫,时茵看一眼认真做题的温谨之,“实在不行,你就说是温谨之奉老曹之命,留下来给你讲题了,放学迟了,这样不就可以了?”
温谨之笔尖一顿,书写的速度减慢,在偷偷等待季茹的答复。
“不太好吧…”
曹峰下午的时候是有说过让温谨之多帮帮季茹,怕季茹来一中跟不上进度,但她不确定温谨之有没有放在心上。
她扭过头看着温谨之,有点为难。
“走嘛,我想去那家奶茶店很久了!”时茵拽着季茹手臂晃晃。
“你卖萌的嫌疑太过明显,收着点,我快吐了。”
谢白桉端着水杯从后门进来,刚好看见时茵在撒娇,作呕吐状。
温谨之抬头看了眼季茹,又扫了一眼时茵,开口:
“拿我当挡箭牌可以,但学习也要真的兑现,怎么样?”
季茹一愣,挽了下耳后的头发,沉默两秒。
她捏了捏耳垂,然后思索着开口:“我当然没问题。”
季茹答得一本正经,如果耳朵没那么红的话,看起来其实还蛮淡定的。
“那就这么定啦,小茹你放学跟我一起去喝奶茶!”
看着时茵乐呵呵地转过去,谢白桉无奈扶额,拎着杯子叹气。
温谨之什么时候听老曹的话给人主动补习过。
他这铁树的花都快开到旁人脸上了,就时茵这傻丫头看不出来。
四十五分钟后,下课铃准时响起。
“小茹,你快点,去迟了那里要排很长队的!”
时茵在下课前五分钟偷偷收拾好了书包,这会儿抱着书包在座位上跃跃欲试,奈何季茹才开始收拾,急得不行。
她不自觉地加快手上的动作,终于在时茵炽热的眼神中收拾完毕。
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跟温谨之说,就背起书包跟在时茵身后出了教室门。
季茹她们走后,谢白桉抱着篮球,挎着书包坐在季茹的位子上,看着温谨之收拾东西。
那神态、表情和时茵有异曲同工之妙。
“等会儿去打球?”谢白桉满眼期望。
“不了,今晚我妈要来。”温谨之拉上书包拉链,对上谢白桉的眼神。
“薛姨?带上我!我要吃薛姨做的饭!”
谢白桉一下子扑倒在温谨之身上,一只手拉着他的胳膊不撒手。
温谨之有些无奈,抽了抽手,一巴掌拍在谢白桉的背上开口:“走吧,今天收留你。”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不打球了,走,吃饭去咯!”
谢白桉一把将球摁在温谨之的桌下,拽起他就走。
出了校门,刚过马路,谢白桉怼怼温谨之,半眯着眼朝前看,“那是不是时茵啊?”
温谨之刚给薛岚发完消息,说谢白桉也要来吃饭,一抬头就看见季茹和时茵在一家奶茶店门口被好几个人堵住。
“嗯,站在前面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是时茵。”
“那岂不是还有……”
他话没说完,温谨行却知道他在说谁。
季茹也在,正被时茵护在身后。
看对面人身上的衣服,应该是隔壁二中的人。
二中离一中不远,就隔了一条街。
又因为两个学校常年争夺升学率的第一,两个学校的学生见面总是针尖对麦芒,气氛焦灼。
眼见着温谨之快一步往那边走,谢白桉赶忙追上,走了几步,他忽然来了句:
“篮球呢?”
谢白桉一愣,随即明白他的意思,一脸悔恨,“操,放教室了。”
“没事,篮球是拿来给你用的。”
“卧槽什么叫篮球给我用,您老人家学了散打,我也学过跆拳道好不好…”
定睛看了看人,温谨之道,“不过也不一定动手。”
谢白桉袖子都挽了一半,心想自己自从考上一中就没打过架,这次可不能掉链子,温谨之冷不丁地一句,他愣了:
“啥意思?”
“喏。”温谨之抬抬下巴,脸色依旧平静,“钱淼不是在么。”
“哟,那个两拳跪地哥?”
谢白桉笑起来,勾住温谨之的肩膀,“走咯,今天可以重温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