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一个吻,到最后却有剑走偏锋的架势。
季茹瘫坐在阳台的地毯上,原本靠在温谨之怀里的姿势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侧着身子面对面。
窗外是夜间流动的人间烟火,阳台上的吊灯只开了一盏,昏黄的灯光下,空气里都是流动的缱绻温柔。
季茹实在是累了,胸腔里的氧气告急,皱了下眉,伸手抵了一下温谨之的肩膀,见他还不停,只好红着脸轻轻地咬了一下他的下唇。
好不容易找回理智,温谨之松开了季茹。
温谨之的气息晕染在面前,季茹的脸红已经蔓延到了耳尖,眯着眼,埋在他的胸前喘息。
最终隔着一层衣服,轻轻咬了咬她的软肉。
黑色的软毛毯上,她白色的两个裤腿和他的灰色交错在一起,小半截细白的小腿肉从裤脚和白色棉袜边缘的缝隙中流出,刮蹭着下面地毯上细细的黑色软毛。
有点痒,季茹喘着气,忍不住抬了下腿,想把裤腿蹭下去,结果下一秒,就听见温谨之在耳边低低地哼了一声。
声音有点哑,厮磨着季茹的耳朵,低沉地传进来。
她的耳垂愈发红。
装死,是季茹此刻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她的腿平时也没见这么长啊。
闭了闭眼,一个深呼吸后,他才睁开眼,“你该庆幸。”
季茹抬起头,看见他眼底恢复了一点清明,壮着胆子问,“庆幸什么?”
他却忽然低下头,凑到她的眼前,忽然笑了一下,偏过头亲了一下季茹的脸颊,“肚子还疼吗?”
话题在一瞬间转移,季茹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下意识回了一句“有点”,说完以后,却猛地反应过来。
“流氓…”
季茹推开温谨之,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往卫生间跑。
温谨之没拦她,坐在地上笑了半响,才不急不缓地站起来,走到厨房的购物袋旁,翻出了一个东西。
等他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隐隐约约声音。
“温谨之?”
季茹磨磨蹭蹭地说不出后面的话,她记得自己包里好像还有备用的卫生巾。
“在呢,东西我放在门口了,你自己来拿。”
季茹一下子将脸捂在手里,又想起刚刚在阳台上温谨之的话,整个人的头上仿佛冒了烟,热气弥漫整张脸。
两秒后,卫生间里传来一声很小的“嗯”。
不用想都知道季茹肯定急忙到忘了拿新的卫生巾进去,听见她应了,他才放下手中的那一包全新的,转身走到厨房。
听见温谨之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季茹迅速起身把东西拿了进来。
厨房的火上还煮着东西,温谨之走过去调了一下火,又加了点水,刚刚在阳台上耽误了点时间,水熬掉了三分之一。
想起刚刚,温谨之抬手蹭了蹭唇角,下唇上隐隐的痛感还在,季茹的那一下是急了才咬的,可是一点都不轻,尽管她自己以为没多重。
听见卫生巾传来隐约得抽水声,温谨之知道季茹要出来了,他关了火,将小奶锅里的东西倒进了碗里。
季茹从卫生间出来以后,一室静谧,刚想叫一声温谨之,就听见了汤水被倒出的哗啦声。
走了没两步,好像还有点甜丝丝的味道。
她下意识地往厨房走,就看见温谨之正端着一只白色印花的碗,抬眼看了一下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吧台桌上,又转身拿了汤勺,放进去。
汤勺和碗壁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你先喝了,肚子会舒服一点,我洗一下锅。”
说完温谨之又转身去拿那只小奶锅,走到水池边,放水然后开始刷锅。
季茹走过去,坐在高脚椅上,低头看着眼前的东西。
那是一碗生姜红枣汤,里面还放了红糖,几个吸足了汤汁的暗红色大枣浮在上面。
汤是暗红色的,还在缓缓地散发着热气。
碗壁和汤勺是白色的,季茹伸手捏住勺柄,两厢颜色的冲击下,她的眼前被热气氤氲着,有点朦胧,无声地捏着勺柄搅了搅汤,舀起来吹了吹,送了一口。
汤水划过喉咙,红糖的甜腻溢满了整个口腔,有点太甜了,甜得她眯起了眼,嘴角也扬了起来。
耳边是水池边温谨之洗锅的水流声,厨房里还弥漫着淡淡的红糖味儿,头顶是明亮的吊灯,映在黑色大理石的桌面上,亮得耀眼。
季茹眯着眼,回过头去看温谨之。
他已经关了水,在擦拭水珠。手里拿着一块蓝色的方巾,动作很是熟练。
温谨之的腰间还围着一张围裙,黑色的绑带在腰后打了结,腰线被勾勒的流畅,不似少年时清瘦的样子,现在的他,腰间透着精瘦有力,背影也更加宽广。
他的身影充斥在季茹的视野里,一瞬间她感觉时光好像流逝了很多,仿佛他们已经相伴生活了很久。
他的动作熟悉,了解她的每一个细节,照顾着她,陪伴着她。
她咬破了一个红枣,含着果肉,汁水蔓延在嘴里,回过神来盯着碗,压下心头一闪而过的想法,默默地吃着。
温谨之已经洗完了,走过来看了眼她的碗,揉了揉她的脑袋,“汤快凉了,要是喝不下就算了,我只是想你喝一点会好受点。”
季茹低着头,轻轻地摇了摇,“能喝完。”
温谨之又摸了摸她的后颈,“那就慢慢喝,我先进去铺床,要是凉了我再给你热。”
说完温谨之往前走了两步,拐进了里面的一个房间,不久里面就传来了衣柜打开,被子和床单发出的摩擦声。
看着碗里剩下的三分之一的汤,听着不远处的声音,季茹忽然就笑了。
他不知道,就在刚刚,她一闪而过的念头,是想嫁给他。
洗漱完躺下后,温谨之从身后抱着她,陪她聊了几句,揉着她的肚子,困意袭来时,季茹侧头亲了下他的下巴。
本该是一夜好眠的。
后半夜却忽然响了几声闷雷,有了下雨的意味。
在几道闪电混杂着闷雷,季茹成功地被惊醒了。
抬眼看了一下窗外,乌云密布,没有了月亮,只有时不时的闪电划过,天空才亮起一瞬,转瞬即逝,又重新黑暗下来。
也是这时她才发现温谨之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床,不在她的身边。
她掀开被子走出去,却看见客厅的落地灯被打开,扭头看见他半靠在阳台的躺椅上,也不知道在看窗外的什么。
他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那里,吓了她一跳。
“温温?”
听见她的声音,温谨之转过头来,看着她。
“过来,抱抱。”
他的双臂张开着,季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顾不得问为什么,几步走过去,爬上躺椅,跟他挤在一起,抱住了他。
季茹一点点摩挲着他的脊背,没说话,只是将他搂得很紧。
“爷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