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程嬙结婚的日子,新郎是她相了几回亲定下来的,一眼看下来给人的感觉就是没感觉,总之是个男的。
她妈说了,她已经是个老姑娘了,没有资格再挑挑拣拣。她也懒得掰扯,反正跟谁过不是过。
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一向不喝酒的程嬙喝了很多,然后趴在桌子上,噶了……
现在是她成亲的第三天,天刚亮,外头已经响起劈柴声。不用说,那是她的媳妇儿,一个比她高比她漂亮的人,叫玉梅。
玉梅手脚勤快,一进门就把这个家捯饬得干净利索,但原身嫌弃人家粗鄙,以致于程嬙到现在也不知道人长啥样。
嫌弃成这样两人自然也没圆房,程嬙就更不可能跟她圆房了,她可是直的!
消化过记忆后她爬起身,床边放着叠得整齐的衣服,她拿过来穿了。虽然衣裙陈旧,但很干净,隐约还有皂角的味道。
门吱呀打开,玉梅见她醒了,拍拍手去厨房端了红薯给她,还冒着热气。
“谢谢。”程嬙下意识说。
玉梅手顿了下,不自在地嗯了声转身出去,屋外再度响起劈柴声。
程嬙掰着红薯想,人不长得挺清秀的吗?原身至于这么嫌弃人家?感情真是多了个挂件就把自己当男的了,臭毛病一大堆。
程嬙三两口吃完走出去,她清清嗓子问,“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玉梅确定程嬙是在跟她说话后放下了斧子,抹着汗问,“你说啥?我刚刚没听见。”
程嬙重复了一遍。
玉梅意外地睁大了眼睛,“没有。你去温书吧,这些我来就成。”
温个屁温!屡试不中还有脸用这个名头来躲懒!
程嬙抿抿嘴,“要不让我试试吧,你歇一歇。”说着接过她手里的斧子,袖子一卷手一举,斧子落下的时候哐当一声,柴飞了。
“……”
程嬙脸红,“我就是不熟练……”
玉梅拿过,“还是我来吧,你细皮嫩肉的哪干得了这种粗活。”
程嬙不服气,她可不是那种懒身懒骨的人。于是玉梅在这头劈,她就在那头捡,捡起来的柴全部整齐地码在墙角。
玉梅见状也不再说什么,两人就这么沉默地配合着。
日头升高,墙边的柴火越堆越多,程嬙感觉手又酸又麻,转头瞧玉梅,人气定神闲。
玉梅见她不动了,于是放下斧子擦汗,“饿了吗?我去做饭。”
程嬙跟上去,在黑黢黢的厨房看了圈后主动生起火来,心里还美滋滋:瞧吧,眼里有活的人就是不一样。
结果滚滚浓烟将两人熏了出来。
“……”
谁能告诉我烧灶怎么这么难呀!程嬙心里尖叫。
突然门被敲得咚咚响,外头有人喊,“程娘子,你没事儿吧!”
另一个说,“不会又走水了吧。”
“嘿哟,真的是……”
程嬙赶紧去开门,却见有几个街坊拎着水桶站在外头。
“咋回事啊?家里又走水了?”
程嬙连忙解释,好说歹说才把他们请走,这些人走的时候一个个嘀嘀咕咕摇头撇嘴的。
程嬙叹气,要有原身这样的邻居她也会无语。
门一关,回过头,见玉梅正瞅着她,瞧着像在憋笑。
她好奇,“怎么了?”
玉梅指指自己的鼻子,“你这儿,黑的。”
程嬙恍然,冲她笑了笑后兀自擦了。
玉梅耳朵一热,转身进了厨房。
午饭简单朴素,唯一一个煎蛋还推到了程嬙面前,她用筷子一剪,往玉梅碗里夹,“咱一人一半。”
玉梅瞧瞧她,也不矫情,嗯了句低头吃了。
饭后程嬙去洗碗,再回来见玉梅盯着她,表情欲言又止。
程嬙坐下,“有事吗?”
玉梅捏捏衣角,“明天要回门,咱东西还没准备。”
程嬙哦了声,“一般要准备什么东西呀?”
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家里没钱。
程嬙凭原身的记忆得知这个家不仅没有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外债,光娶亲就花了族里二十贯,这些都是要慢还的。
眼看玉梅表情变得苦涩,她赶紧说,“别急,我去搞定,保准你风风光光地回娘家吼。”
族里一直想给程嬙谋个差事,奈何她眼高手低,自诩是个秀才娘子这不干那也不干,否则也不至于这么潦倒。
这回她直接找到族老,表示只要有活就愿意干,只一点,先预支一个月月俸。
族里二大爷眼珠子瞪圆,将桌子拍得梆梆响,“你又要打什么鬼主意!活还没干就想拿钱?你自个儿听听这像话吗!”
程嬙照实说,到后头就差赌咒发誓二大爷才给她支了二百钱。
“你自个儿争点气,都是成家的人了不能成日晃里晃荡没个正形!”
程嬙全程垂首停训,等他说累了才道谢离开。
铺子里有卖类似“回门大礼包”的东西,程嬙看了眼,见有糖有喜饼这些,售价88钱,她砍到66拿下。除此之外她买了些油盐酱醋之类的必需品,一堆下来才花了25,剩余109钱。
嚯!这钱还挺经用哈。
程嬙回去将这些东西给到玉梅,得知“大礼包”花了这么多钱,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心疼。
“没事儿没事儿,我已经托族老给我找活干了。对了,这钱你收这,想买啥买啥嗷。”程嬙将一串铜子递给她。
玉梅也不推辞,“那我放起来。”
晚上,洗漱干净的两人并肩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