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他在军营里待了三年的福,才让他教导李曜骑射的时候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李曜本身就有基础,想在在他之前,身边就已经有老师系统教授过。毕竟在他进军营的第二年,李曜就被立为太子。
晋商看着他,不过八岁的年纪,就已经有了皇位继承人该有的风范。
“阿曜。”
相对于李曜的温敛清冷,李菡一身红色骑装,正是这个年纪小女孩该有的热情外放。
她的脸上能明显看到几分晋察的影子,挺巧的鼻,立体的脸,那双明亮盈润的黑眸很好的减去脸上的锋利,是明艳大方的长相。
性格同样如此。
唐宛要更喜欢偏爱李菡,相对来说,也更为严厉。
李曜作为皇太子,身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有人严厉教导。
可唐宛从不会限制她的言行举止,骑马也好,射箭也罢,只要她喜欢,甚至会赞许她这样做。
“我同你比箭法。”
李菡兴致勃勃,几轮下来,有赢有输,与李曜不分上下。
可她还是察觉到他的有意谦让,热情瞬间被浇灭,一来一去的胶着感也没有了,顺感索然无味。
于是转头向晋商发起挑战,不出意外被虐的体无完肤。
其实李菡的骑射很好,甚至比很多成年男性还要好。晋商看着她低落下来的心情,刚想出言安慰,不成想她还挺擅长自我开解。
“皇兄你果然是在让我。”
变故就在这时候发生。
李菡胆大,玩起利器来,丝毫不会害怕,因而晋商的注意力更多要放在她身上。
因而当李曜胯下黑马失控的时候,晋商相隔他半个马场的距离。
即使是在察觉当刻驾马驶去,晋商也按照他的指示尝试控制马匹,牢牢牵制住缰绳,可马儿非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失控异常,奔出马场,在小路上奔走,直往悬崖而去。
晋商掏出匕首朝身下马儿狠狠一扎,他计算着距离,脚踩马背,几乎是奋力一登,眼看着就要抓住李曜,这时他身下的黑马仿佛受到什么刺激一般,愈发癫狂。
他甚至已经触碰到他的手臂,胸腔一股剧痛,他被黑马踢落下去,速度降不下来,在杂乱灌木中滚滑十几米,撞上大树才停下来。
天旋地转,胸前背后钻心的剧痛几乎叫他晕厥过去。
晋商几乎要将牙齿咬碎,不等缓过那股劲,又想站起身去追,身躯轰然倒地,他低头,一截断枝横穿大腿。
晋商猩红着双眼看着李曜的身影离悬崖越来越近。
他知道,在他错手跌落马背时,就已经来不及了。
不知气血攻心,还是内脏受损,他喷出一口鲜血。
几乎是在李曜坠崖当刻,一根马鞭刺破风声,卷住他的腰身,黑马跌落山崖,发出撕裂鸣叫。
晋察坐在马上,冷眼看着李曜在崖侧挣扎。
医师给他包扎好大腿上,想要处理脸上的伤时,晋商的表情几乎要维持不住,挥了挥手:“好了,就到这里。”
“近日不可食辛辣之物。”医师犹豫片刻,转身退了出去。
随着门帘搭落,最后一丝光线也消失不见。
阿曜受了惊吓,身上只些许皮外伤,是在崖侧擦伤的。
唐宛有意同他多加相处,抛出的话题,阿曜虽不会让它掉在地上,可也就到此为止了。她看着他脸上温和的笑,处处合适,又觉处处不合适。
她清楚感知到两人之间的距离,遗憾的是,这种事情并不是努力就可以解决的。
早在三年前,李彻就有意立他为太子。唐宛不愿他卷入朝堂斗争,希望他同阿菡能自由自在度过这一生。
自李曜之后,后宫内不仅迟迟没有皇子诞生,连皇女也没有,李彻又不断推迟立太子的时间,久而久之,朝堂之上不免生出种种猜测和不满。
随之而来的是一段选妃风潮,李彻统统置之不理,只笑着搂住她的腰:“你要如何补偿我。”
唐宛并不答话,只望着窗外的飞鸟,树影摇晃。
只她也知道,这种事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她不知道李彻不让后宫产子的原因,也许是前朝后宫存在利益纽带,又或许什么别的,她并不想深究。
阿曜自幼按照皇家规矩严格培养,随着时间的推移,课程日益繁重,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她并不能知道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或许他是愿意的?世上又有谁能拒绝当皇帝呢?
将心中的想法强加于阿曜身上,本着为他好的想法,让阿曜按照她的意愿生活,这是对的吗?一句话就全盘否定他的努力,他是否会因此心生怨恨?
唐宛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