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陛下为了给自己一个撤销“骁王幽禁王府”旨意的台阶,命西镇逸伏调查肖坦国舞者刺杀一事。
而我因为受了多处刀伤,也被留在宫里修养。
我觉得这个国家跟我本人的气场不搭,否则为什么穿越过来才半年,我特么就受了两回刀伤?
据说西镇逸伏起早贪黑查了三天,最终在绩町西城一个小客栈抓到一名肖坦国潜入翟国的奸细。
但鸿胪寺的译官令不太听得懂肖坦国“呜哩哇啦”的语言,奸细的翟国语又不流利,奸细被整得半死不活,最终忍不住吼道,“能不能找个听得懂的过来?”
幸运的是,这句话,译官令听懂了。
西镇逸伏衣服都没换就跑进鉴温殿把我从床上拖起来,不顾我蓬头垢面的糟糕形象,一面快速说明情况,一面风风火火把我带进典狱。
我很想说,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个伤员?
但是没等我说,他指着一个浑身血淋淋的人问我道,“你听听他说的是谁?”
那人抬起头,脏污覆盖住整张脸,让人辨不清五官,但他的眼睛是蓝色的,还算看得出是个肖坦国人。
那人问我,“你真的听得懂肖坦语?”
我看向西镇逸伏,拉了拉他的胳膊,示意他附耳过来,低声问他,“刚才那句你没听懂吗?”
典狱寒风瑟瑟,我见西镇逸伏耳朵冻得通红,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没想到是热的。
正奇怪,就见西镇逸伏慌忙直起身,不着痕迹离我远了些。
西镇逸伏点头,说他听不懂肖坦语。
直至此刻,我意识到可能我穿越时,那个臭河神顺便给我了一个金手指:同声翻译器。
心下莫名有点高兴,原来我也是有金手指的人。
我能听懂肖坦国的语言,但不代表我会说,但我想我的金手指应该范围不会那么窄,所以试探性对那人说,“没错,我听得懂。你现在可以说出那人的名字了。”
没想到那人真听懂了,牛逼了我的金手指!
那人惊诧道,“没想到你的肖坦话说得如此流利,莫非你在肖坦住过?敢问姑娘此前住在哪个城镇?”
大兄die,你搞搞清楚我俩现在的身份好伐?
况且,现在是叙旧的时候吗?
我说,“兄台,你还是先告诉我翟国内奸的名字吧。”
那大兄die又说,“看在我们算半个老乡的份上,你救救我,只要我说出名字就放我走。”
我无奈摇头,转头看向西镇逸伏,就见他和译官令都满脸怪异看着我。
我问,“怎么了?”
译官令道,“为何您说翟国话,他也能听懂?”
啊这……
我该怎么解释这是我“牛逼闪闪”的金手指呢?
我说,“此事容后再议。这位大兄弟要求用名字换他出去,你们就说行不行吧。”
西镇逸伏沉着脸道,“不行!你告诉他,本王耐心有限,他不说也可以,那就把秘密带到地狱去!”
天呐,恐怖如斯,恐怖如斯啊!
我只好对那肖坦国人道,“老乡,我救不了你。你再想想为了一个翟国叛徒受这么多罪值不值当。虽说不能放你出去,但你若说出来,至少不会受刑了,对不?王爷?”
西镇逸伏点点头。
那肖坦国人深思熟虑半响,最终吐出一个名字,居然也是姓西镇的。
回去的路上我问那人是谁。
西镇逸伏解释说,那算是他的一个远方表哥,是当年皇位争霸赛落选者的后人,此前一直在东北安静如鸡,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始闹腾起来了。
西镇逸伏把我送回鉴温殿,低声同我说,“你能听懂肖坦语之事暂不宜暴露。”
我点头,还不曾开口,就听他又低声道,“译官令那边无需担心,本王会安排好。”
随后,他就急匆匆走了。
待西镇逸伏回来时,已是半夜,他小心翼翼搬了被子铺在地上躺下,然后吹灭了灯。
留宿鉴温殿的第一晚,西镇逸伏就很自觉地搬了被子往地上铺,当时我新鲜的伤口折磨得我不想说话,便也没说啥。
我在黑暗中睁开眼,侧身面向西镇逸伏,轻声道,“王爷,到床上来睡吧。床挺大的,我俩睡得下。”
“不必,本王睡地上就好。”
我搞不明白,成亲头一晚也是睡一张床的。
再说他都跟宝儿有孩子了,我碾灭小心思,已经豁达了,从此以后,我就把他当姐妹!
“都是姐妹,怕什么?”
西镇逸伏道,“你说什么?”
语气听不出喜怒。
求生欲让我改口道,“哈,我的意思时,都是兄弟,没什么好避嫌的,主要是地上又冷又硬的,你说你堂堂一个王爷,若是让人……”
“烧了地龙,不冷。”
我不说话了,沉默半响,又忍不住问道,“王爷,我想了许久都没想通,为什么你最近老躲我?莫非我得了我自己不知道的传染病?好像我靠近你一下就能要你命一样。”
“嗯。”
嗯?
我垂死病中惊坐起,掀开帐子,语气颤抖地问,“真……真的吗?那……我得了什么病?能治好吗?”
又是沉默。
我伤心地猜测应该我病得不轻,莫不是绝症?
情绪起起落落,一想到我没谈个恋爱我就伤心欲绝,但扛不住生死有命,那个臭河神指不定已经又找了一个替补准备扔过来,想来是不会救我了。
在我规划后事时,西镇逸伏终于出声道,“你没病。”
嗯?
我忍不出掀被下床,又担心其实西镇逸伏有不得了的传染病,于是又坐下,小心翼翼问,“那……难不成是你得了什么病?能治好吗?”
假如治不好,能不能给我这个名义上的妻子留一笔遗产?
我要得不多,能无忧无虑过一辈子就成。
西镇逸伏略显疲惫道,“快睡,本王乏了。”
我只得缩回床上继续睡觉。
第二天,太医来给我看伤时,我隐去姓名委婉地叙述了一下西镇逸伏最近的反常状况,并让太医从医学的角度回答一下这是否是一种什么病症。
太医捋了捋他一寸长的胡须,问我,“让其反常之人是男是女?”
我说,“女的。”
太医又问,“那此人可是对所有女人都是如此反应?”
这……
应该是,毕竟我好像也没见过他靠近别的女人,就连同小乔说话时也是至少隔个一米远。
所以拧眉严肃点头,“嗯!是!”
太医恍然大悟,低头嘀咕,“原来如此。”
随即又捋了捋胡须,抬头看着我道,“医书上确有此病症的记载,此症名曰‘恐女症’。”
太医用文绉绉的专业术语详述了一堆此病症的临床表现,诸如心慌意乱,面红耳赤,紧张,大汗,打颤等。
临走前,还不忘好心给出解决方案,“王妃,若要医治此病,本人还是要克服困难多与女子接触,倘若能爱上一名女子,此症或许能痊愈。”
当日下午,皇宫内关于“骁王妃得了‘恐女症’”的传言散播开来,鉴温殿当值的内侍宫女趁我“睡着”时偷偷躲在角落同情我,甚至对我嫁给西镇逸伏的举动也有了一丝理解。
无奈ing~
但我也不想解释,总不能太医再来时否认吧,除非我把西镇逸伏供出来,不然说什么都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西镇逸伏,我的好兄弟,这个锅就让我来背吧!
我的好兄弟显然也听到了流言,进殿后打发走内侍宫女们,吹灭烛火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诺和,原来你得了‘恐女症’,难怪每回见母上时总往本王身后躲。”
哥,您没点自知之明的吗?
别人误会倒也罢了,您“恐女症”本人怎么还会觉得是我得了“恐女症”?
背锅归背锅,但他不知道我是帮他背锅,这就让我有点儿心里不平衡了。
我说,“显然,得恐女症的不是我。”
西镇逸伏竟还有脸问是谁。
为了让他深刻明白到底谁才是有“恐女症”之人,我翻身下床,飞快扑了过去……
西镇逸伏吓了一跳,我连忙点穴定住他,隔着棉被将他压在身下,凑近他的脸,双唇擦过他温热的面颊移到他的耳畔轻问,“你听听,是谁的心跳如乱马狂奔?”
西镇逸伏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隔着棉被都能察觉到他胸膛的剧烈起伏。
我不怕死又伸手摸了一把他光滑细腻的脸,短暂感受了一下火热的温度,轻笑着问,“现在,你明白谁才是得了‘恐女症’之人了吧?”
半响,西镇逸伏缓和呼吸,微怒道,“诺和多儿,下来!”
好的,哥,我下来了。
哦,忘了解穴。
但是我怕他打我,于是向他讨要承诺,“事先说好哦,我就是为了让你知道自己的病症,所以,一会儿解开穴道你可不能打我!”
西镇逸伏半天才“嗯”了一声。
我给他解了穴,麻利爬上床,卷着被子滚到里侧,一直等到我困得不行,都没听见西镇逸伏有什么动静,这才安心睡去。
“骁王妃有恐女症”这个谣言传到了女皇陛下的耳朵里。
那是我呆在皇宫的第十天。
听说肖坦国刺杀一案得到了圆满解决,肖坦国埋在翟国的暗线都被清了,姓西镇的那个内奸也被抓了起来,女皇陛下下旨,春节过后处斩。
女皇陛下很高兴,所以召见我时,脸上还带着笑,甚至温和地关心了一下我“恐女症”的病情。
迫于女皇陛下的“淫威”,我没敢反驳。
而我不敢反驳的直接后果就是:女皇陛下大手一挥,指了两名貌美如花的宫女说赏给我,并命令两位宫女务必要把骁王妃的病治好。
这波操作可真绝,不愧是你,我的女皇陛下!
思想境界与我等凡人当真不同呢,给儿子送妾室我可以理解,给儿媳妇送妾室的还是头一回见。
我一脸幽怨望向事不关己的某人,某人拱了拱手,朗声道,“谢母上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