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套着铁链,左边是刑部的衙役,右边是大理寺的司直,都对着我虎视眈眈。
两道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一道冷沉,一道炽热。
楚泊简狠狠瞪了一眼傅霁。
“死者是从刑部逃出来的,就应该由我们刑部来关押。”
傅霁眼帘微低,鼻梁高挺,颜色很淡的薄唇,每一处轮廓线条看似温和又蕴藏着锋利寒意。
说出来的话更是毒舌。
“连个刑犯都看不住,刑部是干什么吃的?”
“你!”
楚泊简气得暴跳如雷,眼见着又要打起来,我连忙站在中间,生怕道观刚刚修好的亭子也给拆了。
死在道观里的人是刑部的刑犯,他逃离刑部之后,一路逃到了太平观。
冒充香客去了香房单独见了我一人,等上早课的道姑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气绝多时,跑去大理寺报了案。
一下子惊动了刑部和大理寺两方人马。
双方僵持不下,直接开火。
楚泊简忍不住开口嘲讽,“傅霁,踩着自己家主的尸体得来的少卿之位,很得意吧?”
傅霁狭长的眼眸猛地睁开,眼神凌厉如刀锋,薄唇紧抵,大理寺的众人已经齐齐拔剑。
傅霁曾经的家主,是我的父亲。
崔府被抄家,是傅霁亲自带的兵。
“拾欢姑娘,大人听说刑犯来了太平观,生怕您出事,直接从聊城没日没夜赶了回来,大人已经三天没合眼了,现在还发着高热!”
大理寺的司直连忙打断楚泊简的话,拼命解释。
我这才注意到傅霁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一向不泄露情绪的脸难掩疲色。
傅霁揉了揉眉心,“时时跟我回大理寺。”
心头一颤,傅霁叫了我出家之前的小名,独属于他的小名。
酸涩密密麻麻铺开,蔓向四肢百骸,针扎一般,提醒着我要清醒,崔拾欢,这个男人,可是要了崔府上百口人性命。
“贫尼法号断尘,断却尘世妄念,一心向道。”
傅霁的脸苍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