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这么不长眼?”
男人喝了酒,转过身的一瞬间,温热的酒气瞬间弥漫在沈禾面前,将她熏得一阵头晕目眩。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您怎么样?”
男人的气息略显浑浊,沈禾下意识退开一步,这才连忙道歉。
她用余光看了眼果汁和男人的皮鞋,确信对方没有被弄脏后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才再次满怀歉意地道:
“实在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打扰您的,我这就走。”
“别走啊,投怀送抱的小美女?”
男人目光顺着沈禾的裙摆打量,最后露出淫笑,嘿嘿一声与同伴们道:
“刚说到现在的年轻人浮躁,现在不就来了个,就是看着面生啊,刚入圈的?”
这些人当着沈禾的面对她评头论足,沈禾皱了皱眉,分外不适,再次躬身鞠了一躬往外走。
“说了别走!”
那男人猛地上前,捏着沈禾的肩膀质问:“不是你要来投怀送抱的,怎么,改主意了?”
“这位先生请自重!”沈禾双皱着眉尝试挣脱。
男人被酒精逼出凶性,一双寒湿的大掌宛若铁钳,箍着沈禾的脚步。
“呦?这小姑娘还挺有意思,是什么新路数?想要我的联系方式还是地址?”
“都不是。”
一道阴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属于现场任何一个男人。
“谁在说话?”
沈禾趁机挣脱,越过他的身影向后看去.
只见江北邻脸色难看至极,白炽灯下生出掩盖不住的寒气,唇线拉得笔直,锐利的鼻梁将脸上更添几分说一不二的尊贵气场。
他无视男人直接拉过沈禾,将她护在身后,这才第一次正视几人。
待看清几人面容之后,江北邻忽然讽笑出声,凉凉道:“陈总监,没想到您官司打完了?那看来最近有时间谈谈您的欠款。”
“这……江律师,这是您的人?”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我这就走,对不住,对不住。”
男人一噎,阴鸷的眼角抖了抖,匆匆盖过江北邻的问题转身想逃。
他从前就因为潜规则员工背上了官司,好不容易花钱摆平,如今哪有钱来还江泰的账。
“陈总监说笑了。您方才骚扰的不是我,向我道什么歉?”
江北邻轻松怼回去,意味十分明显。
那人瞬间明了,一改咄咄逼人的气势,当即向沈禾果断堆笑:“这位小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误会,都是误会。”
不是误会。
是骚扰。
沈禾清楚这人在试图用前辈的身份,逼迫自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皱着眉不吭声。
此时的江北邻护在他身前的背影,是她唯一能保持沉默的底气。
“原来如此。”江北邻了然,拍了拍沈禾的手臂看向男人。
“江泰的账单很快就会寄给陈总监,逾期还有律师函,您不要误会,我这不是威胁。”
“再会。”
说完拉着沈禾离开,落在她手臂上的力度不轻不重,干燥温热。
是与方才被男人桎梏时完全不同的触感。
她看着江北邻的身影,忽然周围声音远去,越发像一场幻梦。
从理性上讲,这叫吊桥效应。
从感性上讲,沈禾清晰感受到自己不受控的心跳。
直到被带至休息区,沈禾小口小口呷着温水,终于能强迫自己不再看江北邻。
他依然浑身散发寒气,以至于同伴来打招呼时吓了一跳:
“江律师,怎么了这是?”
“没事。岑总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来人熟稔地拍了拍江北邻的肩膀,感慨道:“这两年人才辈出,不好混了,不像你的江泰……”
“岑总。”
江泰二字一出,江北邻瞬间警惕起来,不动声色观察沈禾一眼。
他至今没有让任何人透露江泰的背后老板是谁,沈禾一直认为自己是江泰的前辈。
如今肉眼可见的,沈禾与他的相处过程轻松许多。
若是被沈禾知道,想必她又会多想……
事实上,除了最初给出实习生的名额是看在何远森的份上,但后来的一切都是沈禾凭努力换来的,她有资格光明正大留在江泰。
“听说岑总正在投资一个孵化项目?”
短暂的沉默之后,江北邻神色如常。
“哦你说这个啊。”岑总不疑由他,顺着江北邻开始兴致勃勃地介绍。
两人一时间分外融洽。
只是不远处,沈禾狐疑地看着江北邻,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事情。
刚才这位先生说……江泰是谁的?
江北邻的?
人一旦开始产生怀疑,就会将从前的一切蛛丝马迹与之对照。
比如为什么从未见过江泰的幕后老板,为什么江北邻在江泰的地位看起来是独一档,又比如……
江泰对自己没来由地优待。
“沈禾?”关汀看着一路都在发呆的沈禾,弯着眼睛调侃:“我听说今天江北邻英雄救美?放心,这种人渣江大律师肯定不会放过他的,玩他跟玩小鸡崽似的。”
“嗯嗯,谢谢江律师,谢谢关老师。”
她匆匆提上包下车,摆了摆手。
“前面就有地铁站,两位老师先回去吧,明天见!”
-
“江泰,江泰……”沈禾碎碎念,找到了律所官网。
大片的蓝色主题做得精美严谨,在最底层角落,沈禾终于找到创始人一栏,疑惑地看着弹出的人像。
名字和脸皆是陌生,并非沈禾想象中的江北邻。
“搞错了吗……”
可今天那位岑总说得很清楚。
沈禾不死心,又将律所投资人翻了一遍,却没有一个姓江的人。
“看来真的搞错了。”
沈禾释然:“想想也是,江先生做律师已经很厉害了,如果连律所都是他一手打造,那未免太不让我们这些凡人活了。”
这边沈禾放松之后沉沉睡去。
城市另一边,江北邻接起电话,传来关汀无奈的声音。
“网站已经做好了,保证和真的一模一样,沈禾不会发现的……我就想问问你图什么。”
“还是说我出国太久,不懂你们现在流行的追求方式?”
听筒之下的声音模糊失真,但掩盖不住关汀匪夷所思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