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常辩护,你如今定罪,为什么要付出代价。”
沈禾目光坦然,丝毫不惧地回望张霖。
他脸色阴沉了下来,一瞬间变得狠毒无比,终于不再伪装成文质彬彬的模样骗人眼球。
也是。
他现在已经被定罪,大概也不需要伪装了。沈禾淡淡地想到。
谁知沈禾无视的态度却狠狠戳中了张霖的痛点。
他猛地暴起,一把挣开身后的狱警,竟然越过重重阻拦冲向沈禾。
仿佛绝望崩溃之下,爆发出了无限潜力。
他神色狰狞,面容可怖,竟然隐隐带着殊死一搏的癫狂,双手掐着沈禾的脖颈:“沈禾!我要坐牢了,你也别好过!”
“你疯了!”沈禾艰难挣扎,双手试图掰开他铁钳一样的虎口.
然而成年男女的力量差距并非意志可以抵消。短短几秒钟,沈禾就已经面色涨红,无力地拍打着张霖双臂:
“放,放开……救命……”
“保安呢!这个犯人很危险,他竟然攻击律师!”
当即有人大喊一声,焦躁地围绕在沈禾身边,却不敢轻易上前。
唯恐张霖继续发狂,做出什么对沈禾无法挽回的举动。
就在两相僵持之下,沈禾艰难提起手臂,和身后正在戒备的安保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果断。
那人瞬间明白了沈禾的意思,脸色坚毅,郑重向沈禾颔首示意。
而后大喊一声:“趴下!”
纷乱的现场被他突兀的声音叫停一瞬,就连张霖,也短暂地失神,下意识看向声音发出的位置。
而就在这时,早已准备好的沈禾猛地向前撞去,额头打在张霖鼻尖,隐约间,她听到鼻梁断裂的一声脆响。
“啊!!!”
张霖吃痛,痛叫一声后下意识松开双手,捂着自己滋滋冒血的鼻子哀嚎。
他双眼已经疼出生理性泪水,但同时也意识到自己中了沈禾的计,在被一拥而上的众人压制住的同时,张霖直勾勾盯着沈禾,眼神阴鸷怨毒。
还在试图威胁沈禾:“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毁了我的前程,还毁了我辛苦夺下来的公司!”
“你辛苦夺下来的?”沈禾终于忍不住,鄙夷地看向张霖:
“这是周玲的公司,就算她死了也是周玲父母的,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还是说,你觉得你的那些不正当手段,能得到法律的认可?”
在沈禾的质问之下,张霖却仍然认准自己的说辞:“我是她的丈夫,她死了,那些东西当然是我的!”
“她活着的时候就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的爱好!她难道就是什么高贵的人吗?老古板!老女人就该去死!”
……
偌大的庭审室鸦雀无声。
众人纷纷被张霖不要脸的言论惊呆了。
就连沈禾也短暂地沉默一瞬,终于明白过来,张霖这种人根本就是极度自恋,无法讲道理。
就像他上次与周玲离婚时,一直坚称错在周玲一样,现在的张霖,同样在用这种方式自欺欺人,自我洗脑。
这种人,没有跟他继续说下去的理由了。
沈禾沉默着收拾资料,将这些将张霖彻底定罪的物证全部上交,看小丑一般淡淡望向崩溃的张霖。
法庭气氛庄严,稳坐在其中的女孩气质同样端庄,一尘不染。
她修长的脖颈上还留着张霖抓出的伤痕,但就这样静静看着他,目光中只有淡淡的审判。
对于一个已经定罪的罪犯,再也没有必要和他多费口舌。
……
出了法庭,沈禾回身看去,却发现江北邻落后一步,转身去了拘留室。
“江律师?”
她疑惑叫他,说话间脖颈红痕毕现。
落在江北邻眼中,只觉得心绪翻涌,喉头发紧,心上却闪过淡淡的心疼。
他顿了顿,淡淡收回目光,毫不留恋地向拘留室走去:“稍等,我还有件事没处理。”
-
拘留室中,神色灰败的张霖低垂着脑袋,就连往常一丝不苟的发丝,都透着垂头丧气。
他此时双手微微颤抖,自从彻底接受自己的判决之后,就开始不住地忏悔,试图得到减刑的机会。
“求求你,求求你,我真的没有想杀人,周玲,玲玲……她是自杀,不关我事啊!”
“还有她爸妈,我只是想送他们回老家养老,他们受伤和我没关系啊……”
“沈律师……沈律师……”
就在张霖苦思冥想如何为故意伤害沈禾做狡辩时,江北邻沉稳的脚步声在走廊尽头缓慢响起。
一声一声,仿佛踩在张霖的五脏六腑,让他下意识喘不过气。
“江……江律师……你听我解释啊,我不是……”
“你好,这是我的证件。”谁知江北邻径直越过张霖,走向关押他的狱警,淡声道:
“这里是我的心理评估资格证书,根据我的职业判断,可以得出这名犯人有严重的报社倾向,建议单独关押,做特殊预防处理。”
身为业内人尽皆知的顶级律师,江北邻的脸,有时候不需要证件也能直接与专业二字对应。
狱警听到他这样说,当即更加严肃了几分,目光森严,虎视眈眈盯着张霖,肃声道:“多谢江律师提醒。”
而后在张霖茫然中隐隐意识到什么的视线中,拿出对讲机,说出的话令张霖彻底跌入谷底。
“即将送入一名有报复倾向的攻击性犯人,准备一间封闭室,先隔离关押,确定没有危害再放出来……”
单独关押……
禁闭室……
每一个都令张霖无比绝望。
他眼神震荡,不可置信地看向江北邻:“你故意的?你是在替沈禾出头!就因为我对她动手,威胁她……你就要置我于死地?”
禁闭室,那是能将人逼疯的地方!
然而江北邻对他崩溃的目光视而不见,甚至对张霖的存在视若无物,冷静收回证件,径直走出拘留室。
至于烂人张霖,自然是留在他该待的位置。
-
对于拘留室的一切,沈禾浑然不觉。
她此时举着手机,艰难地在手机屏幕上观察自己的脖子,正在思索什么时候能消痕。
“嘶……”
她没忍住戳了戳红痕,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还没来得及叫疼就被一双手强硬拉了下来。
“这是淤青,不会留疤。”
江北邻轻飘飘扫了一眼她脖子上的红痕,忽然道:“听说泡温泉能活血化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