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眼前的怀表老旧,但处处都被保养的很好,是沈禾从小就经常见到,但爷爷从来不给她看的宝贝。
小时候,就连沈禾最顽劣的那些年,死缠烂打也没能成功拿到过这块怀表。
可多年后的如今,怀表竟然安然地躺在她手中。
“打开看看啊。”沈庆山催促,目光悠悠看向沈禾,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慈爱与怀念。
让沈禾瞬间不再害怕,心中有了爷爷给的底气,开始对里面的东西再次升起好奇心。
她似乎……隐隐猜到里面是什么了。
病房静谧,落针可闻。
“咔哒”一声打开怀表卡扣的声音也分外突兀,在病房中不断回荡。
直到此时,怀表被打开,沈禾首先惊喜的是还在走动的指针。
“爷爷,你的怀表还能走呢!”她稀奇地看着这个堪称老古董的怀表,好奇地看了眼时间,发现竟然还精准无比。
然后才将视线落到今天的重点,怀表中的一张小照片上。
照片小小一张,岁月已经让其泛黄,细节处更是看不清,但中间一个奶团子一样的婴儿,几乎就是现在的沈禾的缩小版。
“这是我小时候!”沈禾好奇地看着,声音中满满的雀跃。
“你再仔细看看。”
见她喜欢,沈庆山也欣慰的点了点头,继续提醒。
而就是在沈庆山的提醒之下,沈禾才看到,这张照片的背景对她来说……很陌生。
完全不是沈禾记忆中的任何地点不说,其中的种种细节,也都表示着这张照片并非出自沈庆之手……
“我就是在这捡到你的。”
沈庆山目露感怀,陷入了回忆:“我捡到你的时候,你才那么大一点儿……”
“就在一个别墅区附近的公园,精致地像个天仙娃娃似的,见到人也不哭,还朝着我笑。”
“这块怀表从那时候起,就在你身上了。”
“所以……”沈禾震惊的看着怀表中的照片,迟疑道:
“这是我原本的家人给我的?”
“是了。”沈庆山继续道:“那公园附近全是别墅,我想找找你是不是附近家孩子走丢了,可别墅区我进不去。”
说到这,沈庆山有些愧疚,摇了摇头看向沈禾:
“可惜我没本事,没能帮你找回家人,否则我想……你原本的家世应该是不错的。”
哪怕过去这么多年,他回想起那些别墅群,至今觉得华丽至极。
出生在哪里的孩子,想必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非富即贵的。
可惜了沈禾要被自己捡回来受苦。
“才不是!”沈禾严肃地反驳:“爷爷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有您在我,怎么还会羡慕别人呢。”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两人又是一阵交心,最终怀表还是落在了沈禾手中。
沈庆山坚持希望沈禾能带着怀表找到自己的家人,这样他才能放心——他自知身体状况太差,已经时日无多。
只希望在自己走后还有人能给沈禾一个真正的家。
从前被爷爷贴身保管的怀表,如今在沈禾身上安然地躺着。
她拍了拍放置怀表的口袋,平复了心情后才再次找到江北邻,将自己准备好的证件拿出来:“都在这里了。”
“产权证,转移许可,住宅建筑许可……材料齐全,都在这了。”
她释怀地看向江北邻,从他手中郑重接过拟定好的房屋转让协议。
最后连同自己带来的那些合同,将这些能代表整座房屋的东西,全部封存在一个资料夹中。
从此以后,她彻底与陈霞一家人告别。
沈禾看着周全细致的转让书,心中一阵暖流淌过。
她深深鞠了一躬,神色恳切真诚,郑重道:“谢谢江律师,真的非常感谢,如果不是您帮我,我可能还不会这么顺利……”
一句话还没说完,怀表却不合时宜地从怀中掉了出来。
‘啪嗒’一声,摔在两人中间。
“呀,怀表!”沈禾惊叫一声,忙不迭地蹲下身查看,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灰尘后,这才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照片。
直到确认怀表无损,她这才长出一口气,紧张的将怀表捧在掌心。
这块表爷爷都保存这么多年了都没收到过损失,要是在自己手中第一条就被摔坏,那自己可就真没脸见爷爷了!
她专心地捧着怀表感慨,却并未注意到,江北邻看向怀表的眼神中,带着一闪而过的探究。
江北邻淡淡收回视线,却眉头皱了皱,总觉得……
怀表似乎有些眼熟。
……
在脑中过了半晌,江北邻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身边也从未出现过这种怀表,这才将这件事彻底放下。
可莫名的,怀表像是扎根在他脑中,时不时的便要出来晃上一晃。
直到到了家中,见到罕见打起精神,脸上带着喜色,明显状态好很多的江母。
他这才收回心神,缓声问道:“母亲今天心情很好?”
“是北邻回来了。”江母笑盈盈,并未直接回答江北邻的问题,而是回身向里面喊道。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与江母年纪相仿,同样岁月不减风华的女人走了出来,热情的看着江北邻:
“北邻都长这么大了!”
“这孩子……”她目光带着追忆,感慨的看向江北邻:“一晃眼的功夫,北邻都成大人了。”
“林阿姨。”江北邻见到来人,恭敬地点了点头,向她问好:“林阿姨应该经常来的,能见我也能多见见母亲。”
“您是母亲最好的朋友,母亲见到您每次都特别高兴。”
眼前人,真是江母的多年密友,本名林霜,江北邻唤作林阿姨。
“我要是能多来就好了……”
说到这,林霜忍不住叹了口气,悠悠看向客厅中挂着的江家全家福:“谁不想亲眼看着这些孩子们长大?”
“这一转眼的功夫,北邻和南溪长成大人了,就是不知道我可怜的孩子……”
“小霜,都过去了。”江母见她几乎落泪,连忙上前安慰:“有你保佑着,那孩子一定能平平安安的。”
“可我心里有愧啊,我当年迫不得已,丢弃自己的亲生骨肉,我比谁心里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