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黄玥莹和男人异口同声反问。
我转头冲着黄玥莹使了个眼神，将照片递了回去。
“扎纸人我擅长，但我只扎死人，干我们这一行的，扎活人纸人是大忌！先生如果真的需要，还望另请高明。”
照片上的女人看着年轻，不像已逝之人。
即便只有一丝怀疑，我也不能赌。
再者，我不清楚照片上的女人和跟前的男人是什么关系，贸然纸扎难免会沾染因果。
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拒绝钱，男人神情有些不悦，“顾老板，你多虑了，照片上的人已经死了，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会恶毒到拿活人的性命开玩笑。”
“实不相瞒，来找你之前，我也去过其他纸扎铺，可惜他们的纸扎粗制滥造，一言难尽，只有你的最合我心意，还望你看在我孝心一片的份上，帮我扎这个纸人。”
男人恳切的看着我。
若不是刚才捕捉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悦，我真要信了他的真挚。
“抱歉，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坚定的摇了摇头，转身走回位置，继续工作。
黄玥莹看了我一眼，转头，抱歉的冲着男人笑了笑，“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您看您刚才订的那些……”
“你是老板娘吧？麻烦你帮我劝劝顾老板，我真的很需要这个纸人，钱不是问题，我愿意出五万买这个纸人！”
“五万？！先生，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黄玥莹一双杏眼震惊的瞪圆。
纸扎技艺虽然复杂，但远不及这个价。
难道真像顾启阳猜的，照片上的是活人？
看来这生意做不得了。
黄玥莹定了定心神。
“先生，抱歉，我们……”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向你保证，照片上的人真的已经死了，家母在世时，我没本事让她过好日子，现在我发达了，可她却不在了。”
“我真的想做些什么弥补这些年的亏欠，请你帮我劝劝顾老板，除了我刚才说的，我还会额外给你们介绍生意，金额绝对不会少于这一次！”
男人连番诱惑。
黄玥莹纠结的转头看了我一眼，点头。
“那好吧，我试试。”
“多谢！这些是定金，两日后我会亲自上门。”
男人再度拿出一沓钱。
生怕黄玥莹反悔似的，塞给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将刚才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
见黄玥莹过来，我低头装傻。
“顾启阳，我们刚说的你都听见了吧？那位先生已经几次三番向我保证过了，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这生意咱要不就接了吧？”
“不行。”
我态度强硬，“我们和他素未谋面，不清楚他的为人，不能贸然下定论，我知道你想赚钱，但有些浑水蹚不得。”
爷爷虽然不在了，但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我会坚守底线！
“你这人怎么那么倔啊？你说不能照活人扎纸人，那我呢？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对我做的事吧？要不是你，我根本就不会变成这个鬼样子！”
“你那件事情是意外，我也不想的！”
更何况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救黄玥莹。
“不管你这么做的初衷是什么，我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现在的我回不了家，晒不了太阳，除了跟在你身边，我什么都做不了，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黄玥莹越说越激动。
看着她泛红的双眼，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当初要不是我认错了人，她的身份也不会被宋锦儿霸占。
曾经的千娇百宠现在成了她人的囊中之物。
而她，只能当个已死之人，不见天日。
是我对不起她。
我叹了口气，“你别哭，我答应你就是了。”
“真的？”黄玥莹瓮声瓮气的反问，眼睛红的像兔子。
“真的，我不点睛就是了。”
没有我的血做引，纸扎永远都是死物。
犯不着担心。
黄玥莹将照片递给我。
我看了一眼，随后开始制作纸扎。
两日后，男人准时出现。
“顾老板，老板娘，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他笑盈盈的同我点了点头，走到黄玥莹面前询问。
老板娘？
不是，黄玥莹什么时候变成老板娘了？
我茫然的看着他们两个。
他们却并没有觉得不对。
“准备好了，先生，这边请。”
黄玥莹带着男人前去验收。
我思考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看见纸扎的那一秒，我敏锐的察觉到男人身体僵硬了。
不知是因为纸扎太过栩栩如生，让他认错。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难怪外界的人都说顾老板纸扎技艺镇上第一，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我方才还以为死去的人活着回来了……”
“先生真会说笑，你满意就好。”
“满意，当然满意，这是剩下的报酬，谢谢。”
男人笑着将早已准备好的钱递给黄玥莹。
黄玥莹伸手接过，敏锐察觉到不对，“先生，您给多了，我们约定的是……”
“不多，你们完成了我多年的夙愿，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多出来的就算我私人感谢你们的，时间不早了，东西我先拿走了！”
男人说完，招呼人进来将准备的东西搬走了。
黄玥莹抱着钱跑到我身边，激动的抓住我的手，“顾启阳，你看，我就说这生意划算，瞧瞧，轻轻松松就赚了十万，咱俩这一两年都不用愁了！”
“不对劲。”
我下意识呢喃。
“什么不对劲？”
黄玥莹茫然的看着我。
“照片不对，价格不对，就连他的表情也不对……”
“哎呀，你管那么多干什么，钱到手，生意就算结束了，无论之后发生什么，都跟咱们没关系。”
黄玥莹丢下这话，心满意足的抱着钱去了后屋。
我看着门外，内心不安。
“真的没关系吗？”
纸人是我扎的。
如果照片上的女人还活着，那我……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惶惶不安。
内心天人交战许久，还是决定将此事查个清楚。
“强子，那天来找我们的先生你还记得吗？帮我查查他，还有，务必搞清楚照片上那个人是谁，是死是活！”
我将照片交给强子。
他点头，应道：“老板放心，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