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
在不省人事的这段时间,我的脑子里不停地重复播放一个片段。
那是我在深度昏迷中还依旧觉得可怖的程度。
火。
漫无边际的熊熊烈火,周围弥漫着滚滚的黑烟……
夹杂着婴儿刺耳的啼哭声。
我被烧断了的横梁绝望地压在身下,全身被烧伤的皮肤如同在火中被焚烧的木头,碳化、裂开……
剧烈的疼痛让人的灵魂都感到颤抖。
那是我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可最让我绝望的不是来自生理上的疼痛。
而是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豁出命救下的妻子,独自将我们的孩子抛下,转头毅然决然地冲进了火光汹涌的邻居家。
意识渐消前,我听到了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阿迟,你别怕!我来救你!”
一行清泪缓缓地从我的眼角流下。
我愣愣地盯着病房的天花板,鼻子插着高流量吸氧机的鼻导管,费劲地呼吸着。
脑子挥之不去的是白念如奋不顾身去救别的男人的场景。
忽地,透过病房的门缝我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匆匆地掠过。
我呼吸一窒。
在看清那道身影正是我的妻子白念如后,我一把扯开鼻子上的吸氧仪,脚步虚浮地跟了上去。
隔壁病房内。
衣衫不整的白念如和病床上的男人抵死纠缠。
两个人难舍难分地拥吻着。
我亲眼看着男人的手顺着白念如光洁的腿摸了上去,她半俯着身子娇喘连连地推搡着。
“阿迟这里是医院你不要乱来。”
男人的动作依旧没有停顿,唇边勾起了一抹坏笑。
“怎么怕你隔壁那个窝囊老公发现?”
话落,他在白念如的身上狠狠一捏,又引得她呼吸急促起来。
我站在门口像半截断掉的木棍,脑子嗡嗡作响。
“爸爸你在这里干什么呀?”
稚嫩的孩童声脆生生地响起。
方才发生的事对我的打击太深,我甚至没有注意到女儿嘟嘟何时来到我的身边。
这时,方才还密不可分的二人,瞬间如被雷击般拉开了距离。
我看清了那个男人的面孔。
果然不出我所料,正是我们的隔壁邻居。
越迟。
白念如迅速地低头整理自己的衣领,想要遮挡脖子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痕迹。
手足无措的她甚至不敢抬起头看我。
嘟嘟则是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白念如的脸上闪过一丝羞赧,她快步走上前冲着嘟嘟张开了手,“宝贝,过妈妈这里。”
然而就在她即将要碰到嘟嘟的衣角时,嘟嘟忽地躲在了我的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怯怯地看着她。
“妈妈为什么和这个叔叔亲亲,不是只有爸爸妈妈才可以做这种事吗?”
孩子天真的口吻,更像是一种直击灵魂的审判。
白念如的脸瞬间发了白,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嘟嘟,刚才妈妈只是给叔叔做人工呼吸。”
嘟嘟摇了摇我的手,仰起头奶声奶气地说了句,“真的吗爸爸?”
她终于肯抬头看我。
我极致地厌恶她刻意效仿嘟嘟那样天真的神情来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博取我的同情。
可面对只有六岁的女儿,我实不忍心将那成人世界里那些丑陋、残酷的事实一层一层地剥给她看。
于是,我只能强忍住那股反胃的感觉,被迫附和白念如的话,“是啊,嘟嘟,妈妈只是在帮助那个叔叔。”
嘟嘟笑了,孩子的世界非黑即白,没有中间的地带。
听到我的证实,她立马从我身后跳出来,开心地去牵白念如的手。
“耶!妈妈最棒啦!”
白念如配合地蹲下身去抱她,宽大衣领下,她胸口处的吻痕毫不遮掩地显露在我的眼前。
几乎是下一瞬,一阵强烈的反胃冲上喉咙,我踉跄地跑进洗手间,用力地俯下身,差点将自己的五脏六腑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