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峰回来你们再走！”我含糊地回答，因为我也不确定自己的行程。
从何院长办公室出来后，我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去风清有些晚，吃饭又太早，于是决定还是返回李婷婷的病房，心想不如一起共进晚餐。
巧合的是，在住院部大厅，我意外地遇到了久未见面的李雪。
她看到我时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复了镇定，径直朝我走来。
温晴在我身旁嘲讽道：“这不是李家的看门犬吗？怎么没拴好就跑出来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你这嘴皮子，真是太犀利了！”
李雪不明就里，看到我笑得如此开心，她走到我面前，瞥了我一眼：“太太，好久不见。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千万别被媒体拍到，否则又要挨骂了。”
我依然笑容满面地看着她，不以为意地问：“他们会骂什么？”
“你这人真没良心，婆婆病得那么重，你还能在这里笑得这么开心，真是没心没肺！”她的话如刀刃般犀利。
我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反问，“哪个婆婆？你说的是谁？”
李雪眉头一挑，满脸不屑地看着我，“你的婆婆！这你都不知道？”
“哦？”我故意装出惊讶的表情，“我婆婆？她生病了？这事你怎么会知道？”
她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我当然知道了，俊安那么忙，总得有人去照顾她！”
李雪得意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发怒的那一刻。
温晴趁机嘲讽，“哎呀，不做秘书了，改行了？新工作待遇不错吧。反正都是服侍人的活儿，你轻车熟路。”
“你……”李雪被激怒了，瞪着温晴，气得说不出话。
我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对温晴说，“别这么没礼貌。”
然后我转向李雪，面带微笑，“姐，真是太感谢你了，你真是李家的大功臣！要不是你说，我都不知道这事。快告诉我，婆婆在哪个病房？”
李雪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反应，脸色有些尴尬，“你一直都不关心，现在就别来凑热闹了。别在这里装好人！”
说完，她转身就想离开。
我迅速拦住她，“别急啊！贞姐既然都告诉我了，我怎么能装作不知道呢？快带我去吧！”
李雪面露尴尬，看看我左右为难的神情，叹了口气，“宋舒清，你就别掺和了。你想探望老太太，可她未必想见你。”
“你又不是我婆婆，我既然得知了消息，当然要去看看她。”我笑着回应，“贞姐说得对，这事得瞒着媒体。不过，你凭什么身份来阻止我探望婆婆呢？”
话落，我与温晴一同向病房迈去，满心期待地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好婆婆。
李雪见我态度坚决，开始慌了神。我猜想李俊安必定叮嘱过她，要对我隐瞒周淑华的病情。
现在我执意要探望周淑华，她定然无法向李俊安交代。
她试图阻拦，但温晴已举起手机录制视频，“你要是敢拦我们，我就把这个视频发出去，标题就叫‘被解雇秘书现身医院，阻止儿媳看望重病婆婆’。你猜网友们会骂谁？”
李雪气得直瞪眼，却无言以对。见拦不住我们，急忙掏出手机打电话求援。
我毫不理会，径直向周淑华的病房走去。
一踏入病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病床上躺着的周淑华。她现在如同木乃伊一般，原本肥胖的身躯如今显得瘦弱不堪，胸部以下和双臂都被绷带紧紧包裹。
沙发上，李启封半躺着，鼾声如雷。
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惊醒，睡眼朦胧地看向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我走了进来。
我已走到病床前，或许在我进来之前，周淑华也眯着眼睛在休息。这时她无力地睁开了双眼。
靠近一看，绷带上渗出黄色的液体，显然她的状况仍然不佳。
当我们目光交汇时，她的瞳孔微微收缩，表情立刻变得紧张，瞪大眼睛盯着我。
我微微一笑，“婆婆！”
听到我的声音，周淑华愣了片刻，警惕地瞥向温晴手中的手机。
说实话，若非周淑华过往的所作所为，我或许真的会同情她。短短半个月，她已瘦得形销骨立，双眼无神。只有在看到我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眼前的她，已不再是那个曾经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老妖婆。
此时李启封已完全清醒，立刻冲过来怒吼，“臭人，你来这里干什么？滚出去！”
温晴迅速将手机镜头对准他，捕捉下他那张丑恶的脸。
“你想干什么？放下手机！”李启封伸长脖子对温晴喊道，却不敢轻易上前，他深知温晴的身手。
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就像一条疯狗般狂吠不止。
病床上的周淑华却出乎我意料地一直注视着我，但眼中的凌厉已不复存在。
她的脸庞瘦得只剩下颧骨突出，眼窝深凹，容貌大变。她嘴角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我保持冷静，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面对如此重病的她，我终究无法恶言相向。我的教养告诉我，我与她不同。
令人意外的是，听到我的问候，周淑华的眼中竟泛起了一层泪光。她缠着绷带的右手艰难地抬了抬。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最终她虚弱地开口，“我有钱……用……我的钱……给他……”
她似乎已无法继续言语，眼角滑落一串浑浊的泪水。
就在这时，李雪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看到我站在周淑华的床前，她怒吼道，“宋舒清，李俊安说了，让你滚出去！”
然而，当她喊完这句话后才发现温晴的手机仍在录制。她顿时紧闭了嘴巴，不再多言。
我依然凝视着周淑华，对急匆匆冲进来的李雪视而不见，心中揣摩着周淑华想说却未说出的话。
“请说，我在听。”我轻声鼓励她。
“你……能否帮我，为健健……”她疲惫地闭上双眼，泪水悄然滑过眼角的皱纹。
“是健健吗？”我试探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