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闻声后往后靠了靠。
“把你草稿纸递给我一下。”
裴骁压着嗓子说话，还要抽空去瞄几眼讲台上的邓原，搞得他浑身难受死了。
沈淮没动，他开口问，“为什么要给你？”
“操……”
“我不会，你不是都写出来了，给我看一眼怎么了？”
沈淮像是没听见，又或者是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又问了一遍，“我为什么要给你？”
操……
逼事真多，要个草稿纸都这么费劲。
“沈淮......你他妈是耳聋了？还是听不懂人话啊？”
裴骁这次是真恼了，玩也得有个度，总是把他当猴耍，是个人都有脾气。
王楠被吓了一跳，也顾不上邓原审视般地视线，忙着打圆场。
“兄弟你别生气，千万别冲动啊，上面站的可是邓秃子，你要是在这时候出乱子那可就完了。”
“想打架？”
沈淮没什么情绪地声音像是隔着一层玻璃传过来，声音沉闷，听得不太真切。
邓原的声音又从讲台上传了过来。
“别给我交头接耳的，前面那个，转什么转，你也想去外面吹风是吧？”
裴骁握紧的拳头松开，他闭了闭眼，认命般地开口。
“爸爸......祖宗。”
王楠：？？？
“沈淮，你就是我祖宗，我就求你帮我这次，手机我也不要了，你赏个脸，把草稿纸给我，行不行？”
能屈能伸才是真爷们。
王楠本来以为要裴骁憋个大的，结果来这么一出。
沈淮唇角不着痕迹地往上勾了勾，他将那一页的草稿纸撕下，垂下手从桌空底下递给裴骁。
裴骁半蹲下去，摸了半天没摸着。
“东西在哪？”裴骁皱着眉说，“沈淮，你是不是在耍……”
裴骁话说到这就顿住了。
他的手上突然覆上一只手，手指指节的触感鲜明，上面残留着一点温度，像是要一点一点地渗入他的皮肤。
沈淮手指勾了勾，将草稿纸塞进裴骁手里，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脱手前修长的指节顺着裴骁的掌心慢慢滑下，裴骁感觉又痒又奇怪。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王楠，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僵住这两个词来形容了。
卧槽……
还能这么玩？
裴骁快速收回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掌心烫得他都愣了几秒。
搞什么嘛......
不就是递个纸，搞得像是偷情一样，沈淮还蹭他手心。
真是操了......
裴骁脸色有点难看，他挑了里面几个关键的知识点，说出来的话都有些不利索。
“这题……因为有放回，用的是二项分布，A先发生……用条，条件概率……”
高二都忙着赶课，邓原听裴骁说话自己都觉得费劲，他摆了摆手示意裴骁闭嘴。
“行了，你别说了，让你起来讲个题像是要了你的命一样，下次要是上课再给我讲话，不管是哪一科，你都给我到外边站着听去。”
邓原说完就继续讲他的题，裴骁却好不到哪里去，刚才掌心温热的触感像是击中了什么邪们开关一样，让他整个人除了不自在还是不自在。
裴骁把手撑在课桌上，感觉呼吸有点困难。
分化成alpha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有过易感期，更没有什么这方面的经验，也不知道刚才的反应是不是易感期来临的征兆。
莫名的燥热，就连耳根都染红了。
裴骁感觉沈淮就是故意的。
就算看不见，谁会无缘无故扯着另一个alpha的手摸半天，虽然称不上摸……
反正都一样。
沈淮这个死装男。
这节课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裴骁越来越发现不对劲。
除了发热的症状以外，他头还突突地疼。
裴骁用手背试了试自己额头的温度。
好像发烧了......
裴骁不是什么易病体质，实际上他一年也生不了几次病，现在来到金茂市还不到两周，什么毛病都给逼出来了。
王楠往后瞅了一眼，被裴骁脸上的红晕吓了一跳。
“兄弟，你……你脸怎么突然这么红？”
裴骁口干舌燥，没什么耐心道：
“被气的。”
“被气的？”王楠低头思考了一会，“就算是被气，也不可能红成这样啊，你耳朵就像充了血一样，真没事？”
沈淮听到两人的对话，回头看了一眼。
裴骁脸的确红，可以说整个脸都是红的，尤其是他那双耳朵。
这不是alpha普通的易感期症状。
“你发烧了。”沈淮说。
裴骁猜到有这个可能，但是沈淮说了，他就不会承认，死都不会承认。
“你怎么知道？料事如神？”
沈淮坐直，“信不信随你。”
裴骁：“......”
死装。
好不容易拖到这节课下课，裴骁到厕所洗了把脸，透过镜子看对面的人，裴骁才发现自己整张脸都红得过分。
他现在没有手机，也不知道这个学校医务室在哪里，真是连个联系的人都没有。
操……
头昏得厉害，裴骁反复在脸上扑了几次冷水，在睁眼那一刻，胳膊突然被人给握住。
裴骁视线有点模糊，他看不太清，不过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个人是谁。
“发烧用冷水扑脸，你是想病上加病？”
裴骁皱起眉，甩开沈淮的手，抬脚打算往门外走。
他头也不回，声音凉嗖嗖地飘到沈淮耳边。
“要你管。”
沈淮眼疾手快先一步扣住裴骁的胳膊，不让他走。
沈淮看着裴骁没什么血色的侧脸，淡声道：
“你打算就这样回教室？”
“不回去留在这里干嘛？”
裴骁说，“陪你玩过家家？”
“裴骁”，沈淮提醒他，“我发烧了。”
“你才发骚了。”
裴骁试图挣脱沈淮的手，但他现在手上没什么力气，沈淮抓他的手的禁倒是大的很。
“赶紧松开，别逼我动手。”
沈淮的视线在裴骁脸上游离，“我不和病号约架。”
裴骁是真受不了沈淮这副样子，他没力气和他闹，任由他抓着胳膊。
“你到底想怎么样？”
裴骁话音刚落，眼前突然一黑，带有湿气的手指贴上他的额头。
裴骁感觉头晕好像好了一点，不过在知道这只手是沈淮的时候，不止是头晕加剧，他的拳头也开始发痒。
想打架。
裴骁是真的想和沈淮打上一架，不管是谁赢谁输。
“你现在至少烧到了39度以上，去校医务室或者回去教室自生自灭，你选一个。”
毋庸置疑，每个选项里都会有沈淮的存在。
裴骁问他，“我能不选吗？”
“可以，”沈淮面不改色地说，“但是你以后别想拿回手机。”
裴骁：“......”
沈淮，你还真他妈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