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为了守护，还有……”说到此处，十一不由顿了顿。他有些不敢对上十一那双清澈的眼眸。他垂下头，眸光略有些躲闪。
“还有什么？”
“没什么……”说及此，清肃略有些沉闷，他瞧着风月剑上的牵丝铃略有些出神：自然是有的，他还要寻一人，虽然他已经忘了，但他知道，那个人一定存在，不只是一个梦。
但单凭梦中那人，并非他拔剑的理由。
此刻，风月剑的剑鸣声渐渐淡去，而牵丝铃的铃音依旧未绝。
他瞧着牵丝铃，仿佛又回到那些灰暗的过往。
在梦中，他依旧还是那个被魔气日日折磨，被秘密禁锢在静思崖下之人。而他困居在静思崖的缘由只有师兄同师尊知晓。
而旁人只当他在闭关。御灵宗内无人能想到，门内天资卓越，掌教真人唯一的弟子，是个身具魔气的怪物。而掌教真人，和镇派大弟子不惜为了他撒下弥天大谎。
思及此，清肃不由心下滚烫。此刻又不由想到他想要变强的初衷。是了，变强。当初起这个念头除了身为修仙弟子，首当其冲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外。
还有的便是在东窗事发后，有能力，力挽狂澜。不让师尊和师兄因他染上污点，成为众矢之的。
一想到这里，清肃心下便浮现起几分清明，而一张张熟悉的脸也随之一幕幕闪过他的脑海中。
忽而，清肃识海中狂风大作，原本阴沉的天越发的黑沉。一股雷电之力自天际中划过，一寸寸往噬灵阵的阵眼处劈去。
与之同时，御灵宗一处山峰处，一白发仙人也随之睁开眼，他瞧着圣灵城的方向，神色晦暗不明。良久，他略叹了口气。
“终于开始了……”
“轰……”黑云压阵，雷电以破竹之势聚成一团又一团朝清肃一道道劈去。而此前还牢不可破的噬灵阵也在劫雷之下，断裂破碎。
顷刻间，若浩海般磅礴的灵力回至清肃和十一的灵府内。
而那些侍女也在劫雷下化成一道道黑雾。
徒留一个个破碎的布偶。
或许这仅仅只是一场幻境。
在十一瞧向清肃时，他已受了十道天雷，素来意气风发的脸上浮现出一道道被灼烧的痕迹，他生生受着未曾后退一步。
此刻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坚毅。
十一想他或许已寻到自己的剑意。
是守，他所持之剑是守护之剑。
而他所行之道乃众生之道。
然而，这十道天雷只是开始，若想成功破境还得扛下六十九道紫电。
“噗！”又一道紫电劈下，清肃刚凝好的结界立时被打碎，他猛地吐出一摊血，往后踉跄几步靠风月剑的支撑才不至于倒下。他倚靠着风月剑略喘着粗气。
每一次呼吸清肃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喉间一涌而上的腥甜以及，胸腔间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
他瞧了眼不远处的十一，她眼中的那一抹犹豫，清晰映入他眼中。他知道此刻十一眼中的犹豫是因何。
正因为知晓，他更不能因他之故让十一沾染属于他的因果。
这是他的雷劫，需得自己渡过。
“不过一场劫雷，十一仙子干嘛露出这副表情。”
清肃强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借着风月剑再次站起，将眸光转向十一那边，朝她半开玩笑地道，眉眼处拂过素日般的恣意：“我可是未来的道君，区区雷劫还不在话下。”
“我从未小瞧你的实力，而且也相信。”闻言，十一默了片刻。复才回道。
十一距离清肃并不远，只略一瞧，清肃便能瞧见她手中抱着的归鹤。以及归鹤上别着的流苏玉珏。
那玉珏上的流苏有些旧了，仿佛已跟随了主人无数年岁。
久到十一已记不清是所赠。能常随身侧，想来也是极为重要的罢。
“那就有劳仙子替我护法了。”只一眼清肃便将眸光收回。脑海中不由回荡着十一归鹤上那条有些陈旧的流苏玉珏，一个念头在心下油然而生：
今后若有机会，便赠她一副新的玉珏罢，也算是还了她将牵丝铃赠予自己。
良久，又一道天雷朝清肃直劈而下，较之前的威力更甚。以迅雷之势直接化了清肃周身的结界网。
若之前的天雷能借结界辅佐，那接下来的只能靠自身体魄生生硬抗。让其淬炼筋脉，使其越发坚韧。
不知在此站了多久，直到十一双腿有些发麻，她才重新换了个姿势半坐在地上，手中抱着的归鹤早已被她收回灵府内。
她望着渐渐停歇的雷电，心下才不由松了口气。再一转眸，见清肃脚步略显虚浮，心下随即一动一把接住清肃往后倒的身体。
紧蹙的双眉暴露了此刻她眉宇间的担忧。
“没事，就是有些累，仙子不必担忧。”清肃靠在十一身上，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到十一身上仿佛如此身上的伤便能好上许多。
此刻，十一看向清肃的眼神让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仿佛这样的眼神他在很久以前也曾见过。但在回忆中却遍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