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的公关部老大叫肖飞，是许宸佑花重金从国内一家著名的公关公司挖来的。这人擅长新媒体的运营，也擅长处理公关危机。他手里握了些渠道资源，和目前各新媒体平台的关系又都不错，总之是个很有手段，也很能摆平事的人。
罗毅听许宸佑说这事让他交给公关部处理后，偷偷给宁歆发了条消息，大致让宁歆别担心，说会尽力帮她查出流言的始作俑者。
宁歆这人做事讲究稳妥，虽然罗毅给了保证，但她习惯一件事多铺几条路子，于是和罗毅道了谢后，还是给李艺又去了个电话。
李艺应该已经睡了，接电话时声音不怎么清晰，咬字也含含糊糊的，“喂，谁啊？”
“是我，宁歆。你睡了？”
“嗯。前几天熬夜，今天下午开完下一期的准备会，我就回家了，睡到现在。哎，累死姑奶奶了。”李艺在床上翻了个身，喉咙里发出几下伸懒腰时才会发出的那种特定声音，总算有些清醒过来。
“找我什么事啊？”
“卓阳被黑了，有人在网上散布谣言，说卓阳靠潜规则空降你们节目，还故意避开了实力强劲的对手。”宁歆说道。
李艺这时候完全清醒了，听宁歆说完立马伸手拿床头柜上的ipad，快速点开微博。
“操，谁吃饱了没事做，那么恶心的事都干得出来，有病啊！”应该是看到了那条热点话题，李艺这爆脾气没压住，直接在电话里开骂。
“我让罗毅帮忙查了，他说明后两天给我消息。我想着你那里或许能先查出一些情况，就来问问你，你觉得这事谁有可能？”宁歆保持冷静，问道。
李艺在电话里顿了顿，半晌后说：“我想了下，也没什么人啊。昨天上节目的那几个，我们都是事先就说好参加几期的，就拿被卓阳淘汰掉的那个魏楠来说吧，他本来就只上到这一期而已，他经纪人说他之后要参加另一档综艺，没时间来我们这儿。”
“他哪家公司的？”宁歆问。
李艺想了想，“好像是星乐，你等一等啊，我查一下。”
宁歆屏息等待，很快李艺的声音传了过来，“呵，还真是星乐。你的老东家啊。”
宁歆没说话。
李艺有了主意，“要是星乐就好说了，你明天去问一问呗，要真是他们干的，你让他们帮忙出个洗白的方案，这事就能解决了啊。”
“要不是他们呢？”宁歆脑子跟着李艺说的话在转。
正如李艺所说，如果真的是星乐这种认识的有交情的公司黑了卓阳，无非就是大家坐下来谈一谈，条件谈拢后把对各自艺人的伤害降到最低，随后水军带一波节奏，洗白不是很难的事。同时还能因为这一次事件，演一出苦情戏，稳固一波忠粉。
可就怕对方是不认识或者是有利益冲突的，那就什么都没得谈了，准备好钱，要么就在舆论上花大价钱压过对方。要么就直接一张律师函告对方诽谤，当作缓兵之计。可这所有都是损兵一千，自毁八百的方式。对于像卓阳这样的新人来说，只会留下一大块黑料。
“要不是的话，我想想还能是谁啊——”李艺在电话那头排筛人，她分别说了几个名字。
宁歆觉得这样一个个猜忌没啥实质性的意义，打断了她，“卓阳发生这样的事，你们电视台会不会撤了他的参演资格？”
她问了个比较实际的问题。她担心万一卓阳这几天的话题造成的社会影响太负面，电视台那儿会不会因为舆论的压力，劝卓阳退出。
“这个应该不会吧，我看了下热点，大家只在讨论卓阳的事，没有几个diss到我们台啊。”
可怕的就是这一点，话题如果聚在一个人的身上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轻易带节奏。这样，卓阳就会被黑成了能坏一锅粥的老鼠屎。
“那些人真是眼瞎耳聋，也不看看卓阳是不是真有实力，光揪着他是空降的了。妈的，来踢馆的当然要神秘了，节目效果懂不懂。”李艺实在是气愤，话多的收不住。
宁歆觉得聊下去也聊不出什么结果来，打断了她，“行了，你继续睡吧。明天你帮我再去打听一下你们总监的想法，我这边等罗毅的消息。”
李艺叹了口气，“好吧，我先去问问。真是撞见鬼了，怎么会遇到这种得罪小人的事。”她在话筒里安慰宁歆，“歆歆，你别太担心了，反正我们总监亲眼见过卓阳的实力，如果真的这个节目不行，我帮你盯明年的那档节目。那才是重头戏。”
“嗯”宁歆在这边应了一声，又谢了谢她。
第二天一早，宁歆和卓阳一起吃过早饭后她就出了家门，她决定去一次星乐。
出门前卓阳有意过来套话，想问问现在网上的情况如何。
到底还是个孩子，有些沉不住气，做不到完全的放下。宁歆看他一脸的紧张，故意伪装成笃定有把握的神色，轻描淡写地说，“别多想了，这种事很正常的，以后还会遇到更多。那些网上的言论都不是你现在该关注的。你现在就想着怎么把剧本看好，人物琢磨透，台词背清楚。我晚上回来后要和你对一遍。”
卓阳点点头，把宁歆送到门口。
宁歆给他打气，“你好好加油，我们争取把那个角色拿下来。用实力证明你的优秀。”
卓阳垂着头听宁歆说话，等她说完抬眼看她。他眼神里有些些的迷茫和不安，但是嘴上什么都没问，连宁歆要去哪都没问，只和她说了再见，又让她路上小心才关了房门。
等门全关上了，宁歆想这几天还得收了他手机，不能让他因为那些无中生有分了心，搅坏了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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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乐以前在三环以内，靠近地安门的附近。宁歆离开的时候公司还据了一整个小院，当时公司规模算不得小，几十号人，不缺一线，又是蒸蒸日上的势头，好几家投资公司抢着入资。
这会儿问来地址一看，换了地了。离开了原先交通便利的鼓楼区域，搬在出了四环的一个创业园区里。园区一看就是后来建的，为了招商有入驻补贴的那种地方。
这种园区如今北京到处可见，入驻的大都是些初创型公司，前程风雨飘渺的那种。星乐换去那儿，显而易见是在走下坡路，而且还下滑的厉害，前景堪忧。
宁歆在园区里找了家咖啡馆，约了自己以前同组的同事赵乐出来。
赵乐早到了十分钟，还带了他的一名助理，他们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子。等宁歆一进门，他倒是热络，先一步招呼起来，“歆，这儿呢。”
宁歆看过去，赵乐和手机里朋友圈上的照片有一点点的出入，他本人比照片上的发福了些，还油腻了些。
她笑嘻嘻走过去，见到赵乐的助理点了点头，在赵乐身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呦，赵哥你这么早就到了？我还怕我耽误了您的工作呢。”
“耽误什么啊，闲得慌。”
赵乐说完，把服务生叫了过来，让宁歆点爱喝的咖啡，他还随手从兜里摸出张一百先宁歆一步塞进了服务生的手里。
宁歆不好意思，和他说，“我找您是有事，这还让您破费了。”
赵乐撇了撇手，说：“哎，都是老同事了，你就别您不您的，多别扭啊，我也不大你几岁。再说了，你都叫我哥了，我给你买一杯咖啡怎么了？”
他到还是原来的样，大大咧咧的，宁歆觉得今天可能没找错人，不和他废话，开门见山地问他，“魏楠是星乐的人吗？”
赵乐一听，眼睛一亮，“是啊。怎么了？”
宁歆说：“我又做回经纪人了。”
赵乐回：“好事啊，在哪儿高就呢？”
宁歆一笑，“我自个儿单干，没在哪一家公司。我带了个新人，前天上了江苏台的王牌大比拼，我家小子踢馆把魏楠给踢走了。原本其实也没什么，我问了电视台，电视台的告诉我原先就定好了魏楠只到那一期，可现在不对，网上好多传言我家小子是靠潜规则留下的，我想找你打听打听，这事是不是和魏楠有关。”
赵乐也是干了十年的老人，听宁歆一说瞬间明白了宁歆了意思，他说了句“行”，转头对自己助理交待了几句，让助理现在就回公司了解一下情况。
助理是个机灵的小伙，听自己老大说完，起身就走。
他人出了咖啡厅，赵乐才对着宁歆把话给继续聊了下去。他喝了口咖啡，说：“是不是魏楠他经纪人做的一会儿问了就知道，不过有件事我就只能对你一个人说。”
宁歆凑过去，“您说。”
赵乐咽了口口水，声音细小，“我听人说，魏楠那小子要去瑞华了，这事现在星乐知道的人不多。”
“瑞华？瑞华影业？”宁歆问。
赵乐点点头，“人呢都往高处走，自从白进去后，你离开了公司，星乐就走下坡路了。你也看到了，现在办公的地方远的鸟不拉屎，公司里那些有点名气的艺人走得都差不多了，我过几天也会离职。”
宁歆有些感慨，以前星乐工作氛围和公司里员工彼此之间的关系都很不错，没想到也就两年时间，整个公司岌岌可危。
她叹了口气，问赵乐会去哪。
赵乐斟酌了一下，说，“我就是去瑞华，所以我知道魏楠那小子的动静，我觉得吧要是这事真和魏楠有关，可能是瑞华帮他做的。星乐没那个闲钱。”
他看了看宁歆，有些自说自话又有些像是在劝诫，他说：“现在全讲资源和财力，我劝你也别单干了，最好也找一家背景和实力都强的公司，否则……死得快。”
助理过了二十分钟跑了回来，气喘吁吁。
赵乐让他平了气说话，他喝了口水，仍喘着气说，“问到了，的确和魏楠有关，但是这事不是我们公司干的，好像是外头其他公司帮魏楠干的。”
赵乐手一摊，老神在在，“得，你瞧我说的吧。一定就是。”
助理没懂什么意思，看看宁歆又回看他家赵乐。
宁歆眉头一紧，神情严峻，说，“行，我知道了，谢谢赵哥。”
她起身要走，赵乐急着拦，“走了？不去解决事情了？”
宁歆正穿外套，听他说完，一双眼睛乌溜溜地看着他。
赵乐呵呵一笑，“晚上正好有个圈子里的聚会，瑞华的人主办的，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