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宸佑送走了那位婀娜多姿,回来后见到了立在休息室门口的宁歆，惊讶之余全是欣喜。
“你怎么来了？”
没等宁歆回复，他几个步子快速走到跟前,又说：“来了怎么不进去？”
宁歆的脸色有些发白，眼神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这才说：“你刚才有客人在。”
许宸佑瞥见她手里拿着的合同，不露声色地勾了勾唇，带着她往办公室走。
“不是什么客人,是个朋友。”
他不解释也就算了，一解释，宁歆心里没来由的泛起酸涩。她心想怪不得看着也不像客人，刚才两人出来时有说有笑的，动作似乎还挺亲密,现在得到证实了,原来他们的确是朋友,只不过到底是哪个层面的朋友就不得而知了。
她闷闷的表情太过显露,一进办公室的门，许宸佑就问她怎么回事。
宁歆回过神，对自己的心思唾弃了一秒，一秒后扯着嘴角来了个皮笑肉不笑，说道：“没什么，在想和你怎么说。”
许宸佑把她带到沙发区,让她先坐下，自己则走到和她离得最近的那张坐下。他下巴对着宁歆手里的合同抬了抬，笑着问：“难道不是来和我谈合同的事吗？怎么，回去看过了之后发现有问题？”
说完他从边桌上拿起一瓶矿水，拧了盖子，放在宁歆面前的茶几上。又给自己也开了一瓶，咕噜咕噜仰脖连着喝了好几口。
宁歆看了眼手里的合同，把它往茶几上一放，眼神却时刻注视在许宸佑喝水的动作上。
这男人那么渴吗？刚才干嘛了呀？
她腹诽。再看到许宸佑因为喝水的动作上下翻滚的喉结，暗暗和自己较劲，不就是喝水嘛，自己都在瞎想什么！
“许总，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自己的合同，我是想问你你上次和卓阳谈了什么？”
宁歆的语气不怎么好，说话很直，带着一股冲劲。
许宸佑把瓶盖子旋上，眼神探究似的看宁歆，嘴角仍是挂着笑意，“卓阳回去没和你说吗？”
“说了，他说他不接戏了。他要参加高考，要考电影学院。”宁歆换了口气，继续，“这几天他就在家做题，和换了个人似的。许总，你到底和他谈了什么？”
许宸佑把水瓶往茶几上一放，人俯身凑向宁歆，没回她话反而笑嘻嘻地问道：“他已经想明白要怎么做了？没想到他动作还挺快的，都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听他这么一说，宁歆就知道自己没猜错，铁定是他在卓阳那里说了什么刺激人的话。她心有不满，皱起眉头，不怎么客气地说：“许总，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你对我手下的艺人到底说了什么，是不是你挑唆他不接戏的？”
许宸佑没想到她这会儿会翻脸，一双好看的眼睛和她的对视，视线和她的对上，看着她的脸由白变红，神情从客客气气到针锋相对，突然心里闪过一丛邪恶，起了逗她的心思。
“也没说什么。你不是说那小子对你有意思吗？我就和他说，如果想要追到你，就要让自己变得最优秀，只有成为了最优秀的人，才有希望。而他现在除了躲在你的羽翼之下，其他什么都不会。离开了你，他没有任何价值，同样没有你，他什么都不是！”
宁歆愣住了，这什么意思啊？他真的就这么直白的和卓阳说了？
宁歆哑着哀嚎了一声，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你什么意思？你竟然就这么和他直说了？拿我作为诱饵引他回来的？”
宁歆指着许宸佑问，她真的是要疯了，没想到这人这么胡来。她的脸气得通红，红到都快涨血了，人也坐不住，倏的站了起来杵在许宸佑的跟前。
“你怎么……怎么可以这样胡乱引导。”
宁歆显然已经语无伦次，指着许宸佑的手指都在发颤，嗓音更是高了好几度。
许宸佑仍稳稳地坐在沙发里平静又淡定，他仰头看宁歆，眼神和嘴角的笑意愈深，“我好像记得之前也是你自己说的，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卓阳能回来，不干傻事。”
所以，什么意思？他就用这种激将法？他可真会算计！
宁歆已经不想和他再说什么了，全当自己倒霉。她想了想，稳住自己的情绪，说：“既然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就不打扰了。许总，告辞。”
她转身就要离开。
许宸佑动作快，趁她转身时一只手直接牵住了她的手。
宁歆步子一滞，回头看他，眉头微蹙着，眼神难得带着狠劲。
她用力抽了抽自己的手，可惜没抽动。
“许总，还有什么事？”
她的态度又回到了他们最初见面时的那样，裹了一层防备，说话的语气和眼神都像极了一只刺猬。
许宸佑牵着她没放手，他缓缓起身走到她跟前，同样换了神情，不再像之前那样的笑意盈盈，而是冷着脸说：“我以为你今天来是想明白了，来和我谈实质性的东西，没想到你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看来你也不过如此，目光短浅，卓阳跟着你也就只能混成现在这个样子。”
宁歆还在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嘴上不依不饶，“我的问题不需要许总来指出，我们能走到哪一步也不需要许总关心。”
“我看你以后得改一改，是你，不是你们。连卓阳都已经想明白的事你竟然还没想明白，你还真不适合做卓阳的经纪人。”
“你什么意思？”
宁歆边说，边将那只被牵住的手拧着往自己的方向缩。
许宸佑的眉头也锁起了，看着宁歆说道：“你以为卓阳上几部戏，接几部综艺就能火了？你有没有为他的将来好好考虑过？等他的年龄一旦过了偶像期，如果他还不火，你觉得他能拿什么资本和别人比？对他来说在该读书的时候继续读书，获得最系统的训练，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也是对他本人最有利的。”
宁歆愣住了，被许宸佑说愣的。她没想到许宸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考虑了那么长远的事。实话，她的确为卓阳打算过。不过那种打算也就两三年以内的事，从没想过八年十年后的情景。
她在决定带卓阳的时候是这么说服自己的，不上那些专业院校也没事，只要有机会演戏，在剧组里才是最好的课堂。可这话是自欺欺人，也是她的自我安慰和自我鼓励。
其实放眼现在的娱乐圈，抛却那些鲜肉期的艺人是以相貌论输赢，凡是过了二十五六岁的，科班出身和非科班出身在演技和对作品内涵的理解上一眼就能比出来了。虽然演戏这活还要靠那么一点点的天赋，但是后天有没有系统的学过绝对占了很重要的比例。
许宸佑看宁歆不挣扎了，手一使力把她人朝自己拉近，另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语气柔和了许多，“好了，别再为这事犟了。卓阳能想明白是件好事，他能那么效率地朝着那个目标去努力也是件好事。你作为他的经纪人，应该考虑的是更长远的事。他现在那么有冲劲，有目标，你不能因为一时的利益关系，成为他的绊脚石。”
宁歆有在认真听他说，当然也有边听边心里衡量着利弊。等许宸佑说完好一会儿了，她才回过神，抬头看他，和他对视了好几秒。
其实她还是有点点赌气，想着许宸佑这人怎么那么可恶。一边不签卓阳，一边又对别人的将来指手画脚，现在卓阳要去读书了，之后她所有的计划都要推翻重来。她故意挑衅：“那么，怎么样，你们盛星都帮人安排了将来了，要不要把人给签了？”
她以为这次仍会被拒绝，毕竟如果真的读书了，一定是学业为重，有些电影院校甚至有规定，大三之前基本不给接戏。她知道他有商人嘴脸，不会白白养人两三年，也就故意开口问他，也想膈应膈应他。
没想到这一次许宸佑没有拒绝。他松开她的手，对她浅浅一笑，“你还真会挑准时机说话，你这样一说，我还不好拒绝了。”
宁歆一颗心突突漏跳一拍，忽然又想起刚才的那位婀娜多姿，正了正自己的身形。
她抬了眉毛，再一起和他确定，“你刚才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要和他签约吗？”
许宸佑手干脆抄进自己的西装裤兜里，对着她点头。
“还有你，你要不要也一起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