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到了朽木年纪,在将军府又是极受人尊重,这种场面不知道在多少达官贵人府上遇见过。
他自知受恩与赵敏书,所以等着没走,就等这句话。
于是,他颤颤巍巍跪在地上说明情况。
“将军,老夫人,李姑娘没有流血,胎儿也没出事,我是收了她银子,配合说假话,也怪我被鬼迷了心窍,求老夫人看在小的多年为府中操劳的份上,放小的出府归家。”
“你胡说!”李梦茹气急败坏,直接吼了出来。
“银子和李姑娘的贴身银镯可以做证。”
李大夫陶出怀里银两,还有一副手镯,那是李梦茹经常戴的镯子。
姜镇远一眼便认了出来,他转头盯着李梦茹。
“我手镯什么时候被你……”李梦茹也懵了。
李大夫没理会她,径直打断他话,“将军,老朽并不是贪财好色之人,来将军府中已有五载,我自小梦想是悬壶救世,老朽一把年纪,无力再为将军办事。”
话罢,他深深给将老夫人磕头,转身离开。
姜老夫人似受到打击,哀声叹息:“唉,李大夫多好的人呀。”
“梦茹呀梦茹,你……唉,儿啊,娘乏了,这里……你看着来吧。”
老夫人疾步跟李大夫脚步撵出去。
姜镇远总觉母亲不对劲,赵敏书也这么觉得。
反到是姜元元,小小脸上大大眼睛,兴奋吃瓜。
【呦呦呦,老太婆春心动了,还没来得及表露心声呢,没想到被李梦茹坏了事。】
【哈哈哈,活该活该!】
赵敏书跟出去的脚,差点不稳摔出去。
什么,婆母……看上李大夫了!
婆母这是让置她们于死地。
不可以,绝不可以!
“玉晓快追上老夫人。”赵敏书细声叮嘱。
玉晓不知何故,照办便是。
大家都散去,房间里剩下姜镇远和李梦茹。
她看到姜镇远目光紧随赵敏书背影,心头咯噔一下,远哥最恨别人欺骗他。
今日一出会不会……
“茹儿。”姜镇远语气悠长而不喜:“为什么要这么做?”
“远哥我也是被人蒙骗。”
李梦茹扑向姜镇远怀里,声音发颤,身子发抖,哽咽道:
“府里到处在传,将军府嫡子是墨白,我一着急才会出此下策试探,如今看来,我与孩儿还不够格。”
“远哥,墨白是嫡子,那我们的孩子算什么?”
“老夫人心系二房,喜欢墨白,我不该说这么多,可是……我不想远哥你打下来的府邸,成为别人地垫脚石。”
姜镇远若有所思,沉声道:“墨白是二弟家儿子,也是姜家人。”
“孩子那么大,怎好叫他们骨肉分离,你别听下人们胡说。”
“我是打算让墨白过继做庶子,影响不了我们儿子。”
李梦茹低垂下眼眸,布满精光,仍不死心,继续吹枕边风。
“庶子又如何?也能继承将军大统,墨白那孩子已是束发年纪,早已懂事,他好好嫡子不做去做庶子,谁能说得准,他将来有了成绩,不会对将军你怀恨在心?不会对我们儿子,心有怨念?”
“养儿养儿,不是自己的儿子,养着有什么意思?”
“远哥,我是怕你糊涂,怕将军用命换来的福贵,让他人享福。”
此言出,姜镇远原本坚定的心,产生动荡。
他没想那么多,二弟是自己亲兄弟,墨白又是自己亲侄儿,他们皆是姜家人,应该不会吧。
“远哥,亲兄弟还明算账,亲手足也会自相残,我在乡野不乏看到兄弟之间因为银钱而反目成仇,这种戏码不少见。”
“我,我就是不忍看到将军被人蒙骗,乐呵给别人养儿子。”
说到伤心处,李梦茹哭得厉害。
她一双桃花眼泛起波澜,模样楚楚可伶,娇滴滴的哭声,仿佛有魔力会刺穿人内心深处的柔软。
样子十分惹人怜爱。
姜镇远最受不了美人落泪。
他伸开手臂拥李梦茹入怀,怜惜地说:“我心里有数,你好好养胎,莫要听信小人谗言,一切以我们儿子为主。”
见他没追问方才之事,李梦茹悬着的心,放下来,乖巧迎合。
“将军,茹儿明白。”
她娇嫩声,婉如那夜承欢音……
这种声音,最勾人心魂。
姜镇远差点没忍住,现在办了她,好在他还算有理智。
说了句晚上来,便匆匆离开。
彼时,将军府前门处。
李大夫在跟自己带出来的徒弟们告别,归家的马车早早便侯在府邸门口。
看到马车和马夫,大弟子似明了什么,哽咽道:
“师父,行李在马车上,还有新褥子、新茶壶、新茶叶……弟子将你所需之物皆备齐,乡野不必京里,师父若有什么爱吃,爱玩写信告知,我定会第一时间给你安排上。”
“是将军有错,凭什么让师父走,我找他去!”
二弟子性格比较直接,说话全凭自己心情。
“明之,以后多看、多听、少说话,多学学你大师兄的稳重。”
李大夫对二弟子最不放心,但也最喜欢,因为他悟性高,学医也好。
“铭朗,主母于我有恩,府中之事辛苦你了。”
“将军府里……怕是要不太平了,你们自己留个心眼。”
大弟子铭朗点点头,心中了然,“徒儿谨遵师言。”
“该说的全说了,师徒有缘自会相见,莫要相送。”
李大夫打发两人回去,自己准备上马车离开。
“李大夫,且慢。”
“荣嬷嬷,且慢。”
荣嬷嬷话音落下,玉晓紧追其后。
荣嬷嬷瞧见玉晓,面色不改,玉晓追出来笑道:
“嬷嬷,主母请你去趟院里,老夫人要把库房还与主母,自是要先清点库房。”
“玉晓姑娘,我老婆子不识字,去了没用。”荣嬷嬷越过玉晓,急切地往马车。
玉晓却死死抓住她,视线落到李大夫哪,二人眼神碰撞间,似读懂了什么暗语。
“这腚银子嬷嬷务必收下,劳烦荣嬷嬷为我带句话,老朽这些年承蒙老夫人关心,日子过得潇洒又自在,老朽老了动不得了,只想归家过活神仙地日子,勿念。”